野火 (第4/10页)
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但父亲好像被安慰了,长舒一口气,笑了笑,带着他回家。薛安澜驼起了背,就好像父亲的期望统统压在了他身上。 这之后,薛安澜满脑子都是那位叫白的男孩。白像是活在了薛安澜的脑子里,清晨一睁眼是他,吃饭时想的也是他,梦里梦见的还是他。薛安澜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的一片苦心,用着他的钱去和男人发生了关系,还上了瘾,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位男妓。 薛晏文把儿子叫到房间里,往他手里塞了一笔钱,说是给他去“治病”的。薛安澜本想拒绝,但白的样子又出现在了他眼前,鬼使神差地就把钱收了下来。 当晚,薛安澜自己去到了妓院,老鸨看见他二话不说就把白叫了出来,乐滋滋地数着新到手的钱,不再理会他们。 “好久不见,安澜。”白似乎没什么心情,说话懒洋洋的。他依旧穿着丝绸外套,走起路来有些笨拙,见薛安澜盯着他看,解释道,“刚送走一位客人。你是想现在做吗?” “不是。”薛安澜觉得自己胸腔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了。 “那让我休息一会。”白坐到了摆在窗边的矮柜子上,薄如纱的外套没有绑起,敞了开来露出了他赤裸的身子,银色的月光照得他身体像陶瓷一样。白拿起烟斗缓缓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窗前像是从天空飘进屋里的云朵。 “你的客人多吗?”薛安澜问道。他的手心出了汗,悄悄放到身后,抹在了衣服上。 “比起姐姐们,不算多,但总有男人知道我的存在后想试一试。”白望着窗外,只留下一个侧脸,“他们不一定喜欢男人,只是觉得新鲜、刺激,或者想羞辱我,对我做过分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会后,薛安澜又问:“你怎么会做……在这里……” “你想问我为什么做男妓?”白扭过头看向他,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可爱。不用担心冒犯我,我没那么脆弱。” 白告诉薛安澜,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十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妻接走。那丈夫以带他去田里干活为由把他带出家门,实际上是把他带到仓库里强奸。后来被妻子发现,白差点被她当场打死,这个家待不下去,他就被卖到了妓院,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老鸨见他可怜,本想放了他,但他什么也不会,只能靠出卖身体求得一口饭吃,就一直待到了现在。 月从夜空上掉了下来,砸中了薛安澜的心脏,让他难受得紧,快要不能呼吸。 “准备好了吗?”白平淡地开口,就好像刚才那个故事的主角另有其人。他帮薛安澜脱掉了衣服,坐在他身上运动,上半身浸泡在月光里,照亮了他突起的肋骨,显得格外消瘦。 他们只做了一次,薛安澜便离开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童年算是比较悲惨的,原来他只是活在了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白的故事使他震惊,令他难受,这个夜晚薛安澜变成了童年时期的白,在自己脑海里将痛苦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直到太阳尾巴溜进他的房间,他才意识到自己一晚上没睡。 白的故事带给他的震撼要比想象中大,薛安澜觉得自己恨透了那对将白从孤儿院带走的夫妻,恨透了那些羞辱白的嫖客,即便他从来没见过他们。 他无法忍受这突然闯进他世界的情绪,于是拿起了笔,将他所感受到的一切落在了纸上,让没有感情的纸片替他分担这些苦痛。 夜晚降临的那一刻,薛安澜再次去到了妓院,老鸨告诉他白在后院里,于是他第一次踏进了这间妓院的后门。白坐在石凳子上,面前的同样是石头做的桌子上摆着面镜子,旁边有个放着白色颜料的碗,男孩正对着镜子慢慢给头顶新长出来的黑发上色。 “你来了。”白自始至终没有看向薛安澜,只是安静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镇上有卖染头发的颜料?”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没有。”白站了起身,似乎结束了,终于看向了薛安澜,眼神有些得意,“这是我自己研究调配出来的,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薛安澜笑了,“为什么要染成白的?” “因为我头发本来就有些白,和黑色的夹杂在一起很难看,刚来镇上的时候我还会出门,但大家都说我是怪物……后来我将头发全染成了白,他们不是说我是怪物吗?那我就真的变成‘怪物’,让他们不敢来招惹我。头发全白的那天,我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以前的名字也不想用了,干脆让大家叫我白。” “你累吗?”薛安澜的心一抽一抽,手情不自禁放到了白的脸上,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脸庞,“你好美,像月亮一样。” 平日也会有赞美白的嫖客,但他总是笑一笑,只当听见了声猫叫。因为白清楚,他们只是一时兴起,或是做的时候虚伪地感叹,没有哪一位是发自真心的。 薛安澜的话语简单直白,却有力地传达到了白的心里。这一刻,白相信了他的话,相信薛安澜觉得自己很美,也自信地认为自己确实很美。 白没想到短短的话语能达到如此效果,他环上了薛安澜的脖子,轻轻地吻住了男人的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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