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秦二世,胡亥 (第1/2页)
咸阳的诏书送抵上郡时,我正在同韩信比骑射。 昔年他随我入宫时骑射之术尚不及我,如今却也已远胜于我了。 我搭箭开弓,一箭正要放出时却听传召之人远远而来,那原本正朝靶心而去的一箭便歪了歪,擦着靶子而过。 嬴政,死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莫大的不真实。 我当即便离开上郡回赶咸阳,但半路上,我遇到了劫杀。 我受伤了,一侧的胳膊连同整条手臂几乎都被废掉,幸运的是敌人已经死光了,我却还活着。 与我同行的兵士已然死了个干净,我扯下衣摆以另一只手和牙齿勉强包扎止血,而后继续朝着咸阳而去。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的视野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失血过多使我的大脑开始眩晕,盛夏时节赶路时出汗浸染着我的伤口,长时间的疼痛刺激着大脑,我的身体开始脱力,坐在马背上时已然握不住缰绳。 我看到视线的尽头,远远的城墙上“咸阳”二字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而接下来迎接我的,便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再次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正躺在床上,鼻尖有熟悉的熏香之味。 身体一动时锥心的痛楚从肩膀上传递而来,使我不得不放弃了坐起身子的打算。 我扭头望向床帐之外,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陈设布局都是那样熟悉——这里是我的寝宫。 我的大脑一阵刺痛,当我反射性地抬手按了按额头时,旁边已经有宫人为我呈上了汤药。 那不是任何一个我熟悉的面孔,我的视线扫过其他几个在寝殿中服侍的宫人,却发现这其中我一个都没见过。 我的瞳孔微缩,并未去看那药,只问他是谁让他们来服侍我。 而那个宫人回答,自然是陛下。 陛下?父皇? 那宫人却未再回答,只道陛下不时便会来看我,让我且先休息。 我并没有其他选择,只有躺在床上等待着一个答案。 而我等到的却并不是嬴政,而是胡亥。 他穿着玄色金龙的衮服出现在了我的床前,撤下那碗已经放凉了的汤药,令人煎了新的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没有张口,只那样看着他,直到他低头唤着我,“皇兄。” 他倒是还知我是他的皇兄。 我说,“父皇呢?” 他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嬴政的死亡。 “你给他下了药?”我继续问胡亥,却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他似乎是铁了心不想回答我任何问题了,却仍执拗地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我唇边。 我冷笑,“这里头又掺了什么?是让我死的无声无息,还是让我半死不活?” 他依旧是沉默着的,看向我的目光复杂,却丝毫没有悔意。 “胡亥,我想过很多人会害我,可我从未想过最终那个人是你。” 我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那么幼小的孩子的时候,跪在骊少史面前时曾经看我的那一眼。 我努力了这么些年,自以为他已然被我改变,却不曾想所有的一切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已然注定。 也许我还应该庆幸,至少他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直接一道诏书赐死我,这大抵已经是我养他这么些年最后的情谊了。 我最终还是喝下了那份汤药,我知他不会杀我,不然也便不必特地将我救活了。 他只说我身受重伤需要静养,便这样将我软禁在了我的寝宫之中,除了那几个由他安排的宫人之外我见不到任何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有人职守。 他就这么成了皇帝,秦二世,胡亥。 他把很多的时间花在我这里,似乎也并不怎么关心朝政,只陪着我读书写字。一如很多年前我陪着他那样。 也许是怕我待的太过无聊,他收集了许许多多奇珍异宝或是奇技淫巧之物送到我这里,日日陪我一起玩乐。 我不知他这番作态又是为了什么,他既是当真想当这个皇帝那就该杀了我,而不是如此这般不知所云。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我见到了赵高。 他来见我,并且还带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大泽乡那边反了。 换句话说,历史上着名的陈胜吴广起义发生了。 所以你看,事实证明有些事它要发生就一定会发生,哪怕已经减免了赋税,百姓的日子绝对没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他们该反还是要反的。 暴政?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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