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炮友关系 (第3/3页)
味,沉默的气氛做什么都显得索然无味。 唉。他忽然想,怎么活得这么麻烦?真是打从心里厌倦这种时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空过自己了,但是放空了又能怎么样?还是找不到出路。 为什么要找他——找一个大街上随便找来的人?找个炮友?为什么要出轨,为贪新鲜?是因为厌倦了?就只是这些么,就要背叛他们三个人? 等燕德抽完最后一口烟,实在怠于交待。 他说的很简短,就三个字。 “对不起。” 从听到第一个字,程朱的手就抖了下。 长长的烟灰一下从一整块变成碎末,从上往下的噗噗掉落在地上,散成一堆灰烬。 程朱低低咳了一声,他看着地面,似乎有些气喘:“你知道我根本不是想听这个……”他的话音越说越低,到最后根本就听不见了。 他没忍住喉咙里的痒意,又连咳了几下。 “你……” 此时,浴室的水声恰好停了。 炮友出来时,表情比较古怪,似乎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他眼睛一会扫到燕德这边,一会儿又扫到门口那边的程朱,最后就干脆停到程朱身上不动。 啧一声叹:“哟,是来抓奸的?身材不错嘛。” 程朱看都没看出来的人,他深吸口气对燕德说:“先跟我出去。” 燕德默不作声的听话套上衣服,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都可以看见他后背昨晚的痕迹。 “喂。” 燕德要离开时,被人突然喊住。 他回头看时,这个靠在浴室门上,头发颜色很非主流的青年唇角斜斜勾起,牵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单愿。” …… ——叮—— 电梯门开了。 燕德看了眼手表,早上六点二十七。 也就是说程朱一得知消息后,大半夜不睡觉就从隔了好几个城市的焕城赶回来。 站在左边的程朱,睫毛纤长浓密,掩在看不清神色的眼上,眼下一片青黑阴影。 在程朱那张堪称漂亮的脸孔上,青白到看不出一丝丝血色。 这个缺少生气的模样让燕德想起了茅仔柯,以及他们三个人之间能称为一团乱麻的关系。 在三个人的世界里,程朱完美无缺,象征着茅仔柯精神世界里最后的降落伞。 茅仔柯是个格外脆弱的人,在精神上,他永远要去选择依靠一个人,把绝大部分的情感都当做实体投射在那个他指定的人身上,而他便可以如同菟丝花一样缠绕在那个人身上,一生都靠吸取他人养料而活。 这种菟丝花一样的特质曾经存在于茅仔柯的母亲,那个已经有点病态的女人身上,后来她死了,她把这种特质又传给了自己儿子。 小时候的茅仔柯在一群孩子里就显得比较特殊。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没人愿意和他玩,他就常常在沙子堆里一个人玩,后来可能受不了寂寞,就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别人换一个朋友来一起玩。 但这些换来的“朋友”根本也不多理睬茅仔柯,他们只是为了那些玩具来的,有时甚至联合起小伙伴们一起欺负这个有很多玩具的男孩,以夺取更多的玩具,燕德也曾是欺负茅仔柯中的一员,他换的玩具最多,欺负的也最厉害。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这种一边倒的情形转变成另一种模样——燕德开始充当茅仔柯的保护者角色。 燕德充当这个角色充当了十几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出现一个人来取代他的位置。 程朱的出现令人猝不及防。 茅仔柯的身体一直很差,他从小就有哮喘,加上体虚,全年靠调养过活。 曾经燕德去病房看他,在一个无人打扰的静谧夜晚。 燕德站在病房门口,注视着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人,看着他沉沉睡了过去,月光如水般缓缓流淌在他的脸上,睫毛偶尔轻颤,非常温柔。 燕德视线转到床的另一侧,有一个人也在那里,闭着眼,胳膊支着头在休息,他的衣角也沾上了流逝的月光。 两个人之间形成的气氛温柔而和缓,弥漫着情人之间该有的意蕴,是燕德未曾见过的景象。 燕德总觉得,他是爱小柯的,他从没有爱过什么人像去爱茅仔柯一样—— 但那个时刻,看到他们互相陪伴的那一刻,燕德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在此之前,他和茅仔柯已经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燕德想过解决的办法,也许分开成全是最好的方式,他曾提出过一次分手。 然而就是那一次,茅仔柯自杀了。 他决绝的以自杀的反应来回答燕德,这是种根本行不通的方式。 茅仔柯想要三个人在一起,一起生活在一个家庭里。 他需要他们每一个人,谁也不能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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