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ring (第3/5页)
份证,他那天下午到晚上就再没出去工作。 他躺他身上看证件照上过分年轻的脸,还伸出舌头舔了一舔。陆佳这老变态立马红成猴屁股,他藏进月光的阴影里,骂谁取的名字这么土。 其实他知道,他ID上也是这个名字,没改过。“陆佳”,最开始不过就是一个更加利于记忆的代号,只是没想到,它随他的成长不断鲜明,愈来愈鲜艳,最后红到出血。他最终也活成了陆佳。 他拿舌头舔完,又忍不住对准眼角亲一亲,陆佳的回吻贪婪又小心。再做一次,他也想要。听这个人靠在他唇边低沉的喘息弄得他心痒痒,他很想跟他说,其实他想走就能走,但他才不会告诉他:就算他不给别墅上锁,他也不是很想走。 不久之后他咬断手腕,就再也不想走了。 继续。梦医生翻出几张个人照与合照,新的旧的,上面男孩女孩都有,小到被人抱在手里大到二三十岁,不少还穿着学士服或各色工作装。只是都没有陆佳。梦医生把这些照片翻过来,背后的名字大多数都姓何。 几张资助证与捐款证书,把上面写着的金额全加起来,都跟牙齿缝里抠出来的菜丝儿一样小。如果这是这个坏蛋仅剩下的温情,那么他一定有洁癖。 最后是何惠娟女士的病历卡,病危通知书,和她的公墓安葬证。 不管他情不情愿,陆佳又往他那拥挤到只装一个人就满溢的心房里硬塞了不少货。梦医生好好拾掇完这一份过往,发现抽屉里头只剩下一些银行卡和一个巧克力铁盒。 他伸进手把那几张银行卡都掏出来,下面还垫着一本存折。梦医生打开,险些一个白眼把自己翻晕过去——他脚底下这套八十来平的住宅还真贵啊,那最后几个数字都买不起糖罐后藏的一瓶酒。 就这你还能藏这么多银行卡?梦医生骂:别抱着我说你爹妈饮水就饱,他们能喝饺子汤,我跟你喝西北风吧。 梦医生打开那盒巧克力,那不是一盒巧克力,许是这盒子大小正合适,陆佳拿它来装房产证和户口本。 梦医生打开房产证:“权利人:王梦” 梦医生打开户口本:“户主:王梦”;第二页“陆佳”,“与户主关系:配偶” ......梦医生翻箱倒柜......证儿呢? 肯定有证儿!梦医生撸过已经见底的抽屉,又去翻床头柜上整理好的文件。他把每一张纸的缝隙都再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搜刮一遍,手指伸进去,连那几张证书的红皮套子都不放过。他越想越气:合着他每次做完爱在暗蓝色的阴影里抱着他亲,脑袋里就装这些东西啊?——“配偶”都敢写了,没证儿,他不信。这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又将抽屉摸一遍,很快找出了陆佳的破绽:抽兜深度不对。梦医生将它拽到头,手指按上最里头那块颜色略深的木板,一用力,“咔哒”,木板自动弹了起来。这是最深处,他触到底了,他迫不及待卸下木板—— 是一个纯黑丝绒小方盒。 盒子里静卧一枚素圈小圆环。 夹住它露在绒缝外头的小半截金属,他把这个小圆环儿抽出来。它有着光滑的、平整的外侧。 梦医生将它立起来,用食指与拇指夹住它。他将它举过头顶:同样光滑的、平整的内侧,多了一点刻痕: 两个小山峰似的连起来的三角,一个看上去像做工失误的奇怪圆圈,一竖。就这么简单。 看一会儿,他突然匆匆忙忙去摘脖子后的吊坠扣环,飞快地把用链子穿住的另一个小圆环儿取下来。对上刻痕,他将它们一合——严丝合缝。 梦医生又夹住它们,将它们举过头顶看:晨光透过纱窗打到这两个铂金小圆环儿内侧,上面的字母泛起银白色的光泽—— M&L——梦医生和陆佳。 你抓到他的把柄了,他才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可以和你轰轰烈烈,他可以为你粉身碎骨,他与你不死不休......但他就是不敢开口邀你柴米油盐。所以这个戒指一直藏在这里。你那么聪明,你说他这是要藏到海枯石烂?还是偷摸着一直在待你发现?他藏得这样深,这样浅...... 看了好一会儿,他取下它们中较小的那只,套上手。 举起来,他重复这个动作。梦医生把左手晾在阳光里—— 呀,正正好。 好像世界上除了这个小圆环儿,再没有更贴合无名指根的东西了。 晨光似雾,温柔地给他镀上一层银边。梦医生摘下小圆环儿,将它们合二为一。他给它们穿进链子里,扣上链扣,学陆佳的样子塞进衬衫。这两个金属小圆环就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梦医生将床头柜上一份份乱糟糟的证件重新整理好。他把它们原封不动放进抽屉,推进去。锁好。收拾完这一切后他已然不再心焦——管他有没有证儿,他们戴一对戒指,睡一个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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