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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的一个阴天。那个下午我刚刚结束复习课,在办公室焦头烂额地准备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家长会。 三点钟左右,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冷雨来。 手机突然响起。 我匆匆拿起来接了,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喂,你好?” “……”那边犹豫了一阵,才说:“文初……是我。” 我一愣,反应过来:“……齐弋?你怎么了?” “我想清楚了。”他的声音相当清晰,听起来比我还要疲倦:“文初,我们还是离婚吧。” 这声音通过无线信号传达到我的手机中,却真实得就像他贴在我耳边说的一样。 我挣扎着醒过来,身上全被冷汗浸湿了,额头上的冷汗干了一波,又马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我不知道这时候是几点,床头的灯还亮着,窗帘还是李走时的模样,拉得严严实实。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了。 身体不仅瘫软,而且剧烈酸疼几乎麻木了我的感官,我只能勉强动了动头。 床上非常乱,我的身上也满是脏污,那些捆绑我的绸带已经被撕裂。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 视线沿着那手臂极为艰难地往上抬起。 在灯下,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面庞。 景琛,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景琛。 他看起来很年轻,整张脸都低埋着。我终于领略到贵族讲究极致的品味,床头的这盏灯光线低暗,但是清透极了,像某种玉质顶端细腻的一点黄色。它使得我眼中的景琛,变得朦胧,若即若离。 我不知道贵族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和时间去调整他们一代代人的长相与身姿。景琛是我第一个这样近距离,面对面接触的alpha,他的头发是极浓的黑色,皮肤血色很淡,鼻梁秀挺。 他的声音还清晰存留在我的脑海里,那样隐隐的,却又不加掩饰的傲慢。 他的确有傲慢的资本。 我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这就是由眼前的男人带来的。这样的相貌下,似乎全是一片黑暗,一片獠牙。 景琛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了,贴在额头上。他的呼吸泼洒在我脖子里,规律,稳定。 现在杀了他,有机会成功吗?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身体的巨大折磨已经使我的感官都变得迟钝,我的心口一片麻木,情感都已干涸。既然“赐礼”已经变成诅咒,那么神为什么将它不收回呢。起码,既然要退化,就退化到不能再使用的地步啊。 景琛在昨夜侵犯了我。 关于他侵犯我的记忆,都变得非常,非常模糊。 我想,我恨他。 也应该恨他。 这样想着,我脑中血液陡然涌入许多,热得厉害,冷汗也源源不断往外涌。 我努力着想挪动身子,至少做点什么,做点让我在恨意驱使下该做的事情。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量移动它们。细小的疼痛是尖锐清晰的,人能明显察觉到,但是当着疼痛一旦超过某个界限,疼痛就会变得迟钝,麻木,甚至超脱了生与死。 我几乎感受不到下半身的知觉,这是一波波的浪潮,而且存在延迟。当我做出移动后,在下次移动时,身体内部才会传来那种完全超出我承受能力的疼痛。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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