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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我就给你赚了五十万英镑,之后更是几何倍数地增长,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 他没说话,于是她继续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想要的,就这个。我知道你是念旧情的,不然今天也不会专门请我来……可如果你无情,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我请你来,”他耐心地等她说完才开口道,“是为了商量画廊所有权转让的事。英国的,美国的,当然还有国内的,我需要你全部转让给她,我未来的妻子。”他转头看见我在看他便朝我笑笑,我也下意识地回了他一个微笑。画廊……画廊? “你明明知道这个画廊对我来说多重要!”她尖叫道,“我的梦想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连这点东西你都要抢走吗?你是什么意思,单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我只不过要拿回来,”他说,“更何况你还沾了不该沾的东西。好了,现在回家吧,明天把文件都带过来,你也不用回美国了,回老家一个人重新开始吧。” “你说得轻巧!”她开始怒吼,“如果不是你父母,你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我不一样,我只要有了这个机会我就能创造更多的价值,你不仅夺走我的梦想,还要我把所有的成就都拱手让人,怎么可能?!你不能剥夺我创造价值的权力!你这个疯子,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多少肮脏事吗,你从来不避着我,不怕我有一天把这些事都抖落——” “话真多,”他抬手说,“跟Kristian在另一边再见吧。” 我看出来了,董事长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好,现在尤其不好。但他掏枪我是没想到的,他开枪我是更想不到的。枪上没有消音器,子弹飞速地穿过那个女人的咽喉,光也比声音更快地到达我的感官,她的血疯狂地从肩上跑出来,像一场饥饿的逃窜。“砰”的一声现在才钻进我的耳朵,我眨了一下眼,想尖叫,但发不出声音,好像被射穿的是我自己的喉咙。白毓婷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倒下来,她继续捂着在地上……朝我这边爬过来。她抬着头,血争先恐后地从指缝、从指尖溜走,手掌按不住那样的伤口,她好像握住一捧雪,观测时它便变红,又恐慌地离开。“救救我,”她似乎在说,“救救我。”没有声音,甚至看不清口型,但我似乎听见了她于阳台以外的烟火与交响乐曲但沉默之中的求救声。“救救我,救救我,”我似乎也听见自己这样微弱的呐喊,当我正要上前一步时有人拦住了我,我回头看,是那位说话温柔得过分的美妇。她把我搂进怀里,冷酷而怜爱地说,“乖孩子,别看。” 我不想看的啊,我不想看啊,但我还是忍不住扭头看她血流如注,她的礼服已经被染红了一大半了。血液也渗进地毯去,不过地毯颜色本来就是深红的,干涸之后就更像一场十分精简的掩饰了。 “对不起,”我偷偷在心里说,“对不起。”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救不了,但我似乎还在为画廊的事情愧疚,并萌发出奇怪的念头:如果我不想要画廊,是不是她就不用死?——何况还有孩子。我在冷汗中沉默着发抖,脚步声在软软的地毯里消弥,我听见董事长说,“我会叫人处理,现在下去吧,母亲。” “别吓着她,”她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嗔道,“你今天做事也太不小心。” “她不会怕,”他说,“好了,把她还给我吧。” “你这孩子,”她很无奈地说,“不就是抱了一会儿,这醋也吃,真是小孩子脾气。我先走了,早些下来,啊。” 他母亲放开我,又把我推到董事长怀里。我没有动作,我可以看见她死时的样子,惊恐,难以置信,还有一个血洞钻到脖子上生了根。我捂着脖子好像自己也说不出来话,他竟然很有闲情逸致地吻我发顶,说,“别怕,我在这里。” ……就是因为他在这里我才害怕。我第一次萌生了比较严重的想要逃开的想法,但是估计无法实施,我还是乖乖等到十八岁再走吧。但为了我的安全,我想先回熊钰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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