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 (第2/2页)
半闭上左眼,顺服地任他动作,“所以别躲。” 江禹用手彻底捂住他的眼睛。严峥的眼皮在他手底下颤抖,睫毛擦过他的掌心。 “你怎么知道你的爱是真的,还是只是激情的假象?” 严峥把他的手拿开。 “如果我的爱情是出于激素,那么这份爱也绝非虚假,因为这一切都只对你。”他难得笑了,唇角弯出一个收敛的弧度,“我的大脑已经认出你了,让我变得啰嗦,想把一切琐碎或者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都说给你听。这并不像以前的我,但它来的太猛烈,在我意识到之前就心甘情愿地被它绑架。” “爱情就是最崇高的激情。‘永远’是一个无法证明的狡猾托词,”他握住江禹的手,把它贴到自己胸前,“但此刻它在为你而跳。我想向你证明这个此刻,以及它的将来。” 真他妈是句冠冕堂皇的假话。 江禹一言不发,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穿上鞋往外走:“跟着。” 等严峥下楼的时候江禹已经坐进车里,打着方向灯示意他快点上车。严峥打开车门,没有问他要去哪,扣上安全带。 江禹一路向北开,周围的景色显然越来越远离城市,最后眼前一片开阔,出现一片浅海。 他打开车门,海风灌进车里,气味腥咸。江禹弯下腰脱下袜子,赤脚在沙子上走路。严峥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好像这真的是一场单纯的、一时兴起的散步。 江禹慢慢地走在他身前,之后突然开始朝海奔跑。白色的沙子在他身后扬起,夜晚里其余一切都晦暗不明,只有它们在月光下呈现出耀眼的、闪闪发亮的银色。转眼间海水已经没过他半个身体。远处白色的浪花忽隐忽现地拍击礁石,一大块深红色的花岗岩平台不调和地直穿斜坡、沙滩,白色的泡沫飞溅。 严峥飞快地脱下大衣,踏着他的脚印跳入海水,江禹还在孜孜不倦地往前游。现在临近初冬,水温接近零度,严峥在这极冷的环境中反而感到皮肤炙热。 其实很热这个形容并不恰当,他想,用一种疼痛来形容大概会更加确切,末梢的神经细胞正在死亡。冷觉和热觉在某种程度可以共通,就像他与江禹正在此刻体会着同样的烧灼。 江禹游得并不快。严峥很快就追上了他,到他身前把他抱了个满怀。 江禹抹了一把脸,冷然地盯着严峥:“我会游泳。过来干什么?” “水太冷,”严峥把手贴到他面颊上,眼神透出怜惜,“回去吧。”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还在装什么?”江禹的表情很怪异,像不认识他,但随即又凶狠地把嘴唇贴上来,牙齿打颤地与他接吻。严峥虚虚地搂住他,张开牙齿,任凭他急切地把舌头探进来,从湿热温暖的口腔里汲取体温。 “我不是正常人,”江禹头发湿成一簇簇,冻得发抖,扯了扯嘴角,“我会一直像今天这样怀疑你。” “嗯,因为你不懂爱,”严峥呼出一口白色的气,眷恋地用手描摹他的五官轮廓,先是挂着水珠的眉梢,再是一对狠戾的上挑的黑色眼睛,最后是因为寒冷而失去血色的嘴唇,“没关系。” 又有一波浪潮涌上滩涂,江禹沉默了很久,严峥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几乎淹没在海浪声里: “那么就教我。” * 泡在海里的时候还好,等到两个人游回岸上的时候被风一吹更加冷,狼狈地躲到车里开空调。 严峥被江禹指使开车,他打着方向盘,突然开口:“我以前写过一首诗。” “嗯?”江禹正在脱湿掉的衣服,露出半截腰线,看他不说又补上半句,眼神似笑非笑,“读啊,文青男朋友。” 最后严峥还是没念,一只手搭着方向盘把车停路边,一只手伸过去搂他,凑过去结结实实地接了个吻。 结果分手没满三天就成了未遂。 严峥的诗: 青麦地往后 小麦临近的幸福 行动笨拙 吻 空无一人的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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