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月光华华。 (第2/2页)
痛!” 我阿爸对这种凌虐好痴迷,骗她:“几快啦,忍一忍,好快就舒服了……” 真丝被濡湿,变成好厚重的颜色。 丝裙下,他们的身体永远有一部分连在一起。 阿妈不知道,同她拿来与小姐妹炫耀的口红香水一并返来的,还有阿爸藏在报纸里的录影带,日本、欧美、巴西,朱侠最钟意拉美洲的动作片,栗色皮肤的美女,男人们私底下称她们高马,叫声不似阿妈压抑,骑起来狂野又火辣。 每个阿妈晚班的深夜,朱侠红着一双吃不饱的眼,牢牢守着电视机,望穿屏幕地盯着咸片中脱得精光的女人,呼吸浑浊。 他甚至搞来一张穿暴露三点式的女星海报挂在客厅,被阿妈连连打手:“你要死啦,让儿子看见!” “怕什么,他是男人嘛,是男人都爱看靓女啦!” 我妈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桩事上都能纵容我爸,唯独对我不让步:“拿下来!” 阿爸不答应:“说归说,别动手啊!” 争扯中,巴西美女的艳照一分为二。 阿妈的脸肿了好些天,三伏天长衫长袖,连带我都被人指指点点。朱侠不能再对她对手,忽地找上我,拿我撒气。 起因是一部动画片,的健次郎,讲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比起女人我更欣赏体魄健壮的男性,我曾经也以为阿爸同他一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直到在“You我杀!”的激昂音乐中挨了我爸一掌,才幡然醒悟,原来男人的拳头,有时也对向自己人。 “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电视!” 我在朱侠的余威中瑟瑟发抖地瞟向阿妈,她没有看我也没吭声,第一次,她忍了。 有人教她息事宁人,好比朱侠同她好的时候哄她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就好啦。 然而凡事有一就有再,朱侠在家里不得志,愈发流连在外,他不动怒的时候是有点吸引女人的魅力的,一个相貌周正,孔武有力的男人,有心思,还怕鱼不咬钩。 “阿玫啊。”和我妈同厂的女工拉她到僻静角落,“你家阿侠,最近几点回家呀?” 我阿妈怎么肯如实交代:“下班就回来啦。”但她到底是女人,冷着眉反问,“怎么这么问?你知道什么?” “我老公也在船厂工作,听说朱侠……”对方看着这个要强的女人,欲言又止,“你还是多留点神吧。” 争吵也是从那天爆发的,越来越多的信息,阿妈再也骗不了自己,人人都知道朱侠在外面有女人了,他也不隐瞒,在朱侠看来男人有家有室,还有女人倒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到处逢人宣扬,他的情人是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巴西女人,吃他吃得很,一心想要他去巴西同她结婚。 更时常拿这件事刺激阿妈:“对我好一点,不然我就买张船票去巴西。” 阿妈终日以泪洗面。 他又觉得烦:“你哭什么?那么多女人,我单挑了你关英玫做老婆,还不知足?” 阿妈的泪流得好像断了线的珍珠:“朱侠!你还是人吗?我为你生儿养家,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够了!成天哭哭哭,好好一个家都被你哭丧啦!” 阿爸一掌掀开她,我没有见过一种颜色,比阿妈额头渗出的红色更惊心。 “阿妈!!!” 我扑上去,像一只愤怒至极,全无防备的小狮。 朱侠狠狠踹翻我:“小兔崽子,敢咬我!” “朱侠!你敢动他!我跟你拼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夫妻俩的战火引烧到我身上,当晚开始,我身上也经常带伤,和我妈隐匿在暗处的伤口不同,我的伤都在明面上,男人打老婆或者令人不耻,老子教训儿子却是天经地义,眼窝、嘴角、膝盖,我的每一处淤痕,都是朱侠对我妈不留情面的警告。 每次朱侠打完我,我妈就会抱着我唱: ——「食得苦,唔怕苦。唔怕苦,脱得苦。脱得苦,有福享。有福享,要回想。」 砸烂电灯胆的屋内漆黑一片,我抱起两膝,屋外无休止的争吵。 窗边一镰银钩,倒挂在天空,好似一抹轻佻的讽笑。 捱得痛,真的可以脱困吗? 我不是很相信。 :客家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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