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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的吻一上来,古一麒就不是古一麒了。 至少,他再也不是那个手握藏刀毫不犹豫的汉子。 像捧什么精贵又怕碎的东西,他的手指沾着程念的脸,谨慎的,宝贝的,重一点都怕控制不好力度的落在脸颊上,刚碰到,嘴唇便一点一点的分开了。 嘴唇分开了,可眼神没有,不仅是眼神,呼吸还在交缠,哪怕被别有用心地克制着,不断在耳中央扩散的气流,仍旧像一股角力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漩涡一样吸着他们。 程念的眼睛先垂下来,眼神失焦地落到古一麒目光之外的某个地方,程念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他不知道,他颤栗到心虚的睫毛,早就把他卖得一干二净。 古一麒从没觉得自己的心可以这么软过,他用一种对待心上人的虔诚,小心地捧起程念的脸。来了,指尖下火热的皮肤,睫毛抖动的剪影,还有那张湿软的,让人想要为所欲为的嘴唇,手指在程念的唇形上勾勒,古一麒无师自通的再度把那儿给占了。 “呜……”太要命了,古一麒的吻就像个饥久了的饿汉,不会亲,却吃得死死的,怕他逃,手也顺着腰捋上来,把他牢牢的,结结实实锁怀里,程念好不容易喘口气,“二麟在呢……” “没事……”古一麒用身子压着程念,这下,他逃不掉了,“他睡了,听不见的……”古一麒耍赖,他扣着程念的后脑勺,吸他的嘴,就算二麟真的醒着,他也不可能停下来。 “啊……你……”马上,程念就说不了话了。 窄小昏黑的帐篷,睡袋的摩擦声、吃东西似的黏黏叽叽的吻声、还有那种声音一起来,就让你整片脊背发麻的,男人的喘气…… 像一块钢被扔进滚滚铁水里,古二麟拧着一双憋尿的腿,悄悄,用楚巴(藏族男性圆领宽袖的长袍)盖住发烫的耳朵。 一觉醒来,程念容光焕发地,篷里就他一个,古二麟大清早就出去了,程念中间醒过一回,古一麒抱着他,两人连体婴似的贴一块儿:“再睡会儿……”古一麒好像亲了他的额角。 梁铎就没他那么好运气了,顶着一对国宝眼,哈欠打得能从喉咙望穿嗓子眼。 “没睡好?”程念对他微笑。 梁铎连嘴也忘了要阖上……程念这是……怎么了…… 也不是说他没见过程念笑,多新鲜呐,天天见的人,怎么过了一晚上,就有点不敢认了呢? 虽说这小子一直长得就精神,但今天……梁铎从眼皮底下觑他,他知道了!是气色!程念这张清清冷冷的脸上,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鲜亮的颜色……叶片尖儿似上扬的唇角,托两朵开不败的桃花,就算是男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别提了。”梁铎擤鼻子,努嘴用手肘戳戳他:“欸,你跟他们睡,晚上挺好的吧?”他这话其实没别的意思,他跟古家兄弟一个帐篷挤过,背贴背的,出了一脑门子汗,给他热的,那睡得香的,“要不今玩咱俩换换……” 听者有心,程念低下头,闪闪烁烁,支支吾吾:“其实,卢占星……” 梁铎多少猜到点,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震撼:“靠!我就说,姓卢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说谁不是东西呢!”卢占星眼一瞪,梁铎就怂了,“没谁……那个,我过去给二麟那儿搭把手……”他朝程念使眼色,“程念,一起啊……” “你去吧……”卢占星让他俩中间一插,摆明了,不放,“我找程念说点话。” 程念可没要和他说的,梁铎一跑,他也要走,可他走一步,卢占星就跟紧迫盯人似的,嗅着鼻子,把他的去路都拦死。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他狭隘地伸长下巴,蹙鼻子不知道在程念身上闻什么,“一股臭牛粪的味儿……”又是那种戏谑相,“你跟他睡了?你们可真行,他弟在边上吧……哦,不过也是……”和看不起人的轻蔑,“他们这儿连老婆都是轮着睡的……” 卢占星知道程念不会,他多干净啊,所以更要拿脏话揶他,哪怕激起他一点反应,但恐怕这次,他要失望了。 程念笔直站在那儿,没了往常被羞辱的惊慌愤怒。 他没否认,他……卢占星发懵:“你……”程念看他的样子,已经不再畏惧他,“你和他……你他妈来真的?你和他!和他这么一个……” “我和他,不行么?”程念的褐眼珠淡淡瞥过来。 “程念……你会后悔的……最多两三天,最迟一周,我们就会从这里离开。”卢占星慌了,声音抖得厉害,程念正在脱离他的掌控,“你不属于这里。可他不同!他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以后还会死在这儿!他不会走,也走不出去!” 像赌一局博弈,又像下最恶毒的咒,卢占星愤声:“你们俩,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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