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人傀 (第2/3页)
散,天际再无一点云烟,慢慢明亮了起来。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短暂安静,呼出的雾气似纱縠般流动。陆英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我待会儿去主帐那边一趟,斛薛都侯所藏医书中我记得有些偏门的解毒养身药方,阿翎,好好看顾谢公子,切莫让他行那些个轻生念头……人活着便有所盼,待到我们携他回了太行,将来前路无论,终究会有方向。” 遮在毛边袖口中的手骨节捏得发白,秦沧翎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好,陆大哥你先去罢,嗯……替我向伊锡努赤的曾祖母问好,等谢公子好一些以后我再去看望她。” 陆英“嗯”了声,又仔细同少年交代了些需得注意的事项,将手中已是冷掉的羊乳一饮而尽,轻捷越下高大车辙,绕过几只圆滚滚的毡篷,向主帐走去。 秦沧翎远望着陆英离去的背影,垂下轩辕的修长双腿在空中轻轻晃悠着。 两人如今皆是一袭宛郁样式、内里衬垫保暖皮毛的窄袖胡服。陆英腰上束了缀彩勾带,翻毛鹿皮软靴与镶着圈细绒的毡帽倒分毫不减通身的书卷气息。见他被守在王帐大门前的卫兵迎入其中,少年方才撑身而起,掀帘回了车帐。 昏暗里摸索着半拉开了篷顶天窗,微明晨光漏入帐内,秦沧翎走到了床边。 烧退之后,谢阑显是已不再如前些天那般昏迷不醒,而转为了令人松一口气的熟睡,翻身侧躺,口中喃喃梦呓。 秦沧翎坐在他身旁,侧耳听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听清楚谢阑说了什么,但知道定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谢阑身子整个蜷缩着,不时微微颤动,一道横亘脸庞的泪痕湿润隐然,自右眼角蜿蜒过鼻梁,最终从左眼尾没入鸦雏色的鬓边。 修长的手指轻柔抚平那蹙聚的眉心,湿润长睫搔刮得他掌心痒酥酥的。烧热虽已褪去,但秦沧翎于冰天雪地里待了大半夜,手早已冻得沁凉,搁在谢阑脸颊上反而只觉依然发烫。把手拢在唇边呵了口气,复又搓热,少年方才做贼似的将其探入谢阑的领口摸了摸。 好在陆英昨夜定是已替他擦洗过了,谢阑身子并没有如寻常病人退烧发汗后那般粘湿黏腻,新换了一套陆英的亵衣。秦沧翎暗自庆幸,心中却又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脖颈处滑腻润泽的肌肤,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心虚地抽回了手。 从怀里取出那只小巧贝壳,复又为谢阑搽了些润唇的脂膏,床上之人长睫颤动,秦沧翎立时紧张地停下了手上动作。然而谢阑似是在努力苏醒,却最终再次睡了过去。 往铜盆内添了些银丝炭,脱了外套和靴子,盘膝坐上床,握起谢阑搁于枕边的右手,双眸轻阖,口中默念,霎时,磅礴精纯真气自少年体内绽放开来,势若天龙回日,浩如瀚海凝光,灿然充盈掌心,凝聚作潺涓,至两人十指交握处舒缓地汇入谢阑血脉。 夫道者,至精,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 太上真君主宰大道,无生至精,造化自然,修传于世。 太行派至真君立化飞升后经数朝更迭,历盛世乱世,挺秀江湖四百余年长盛不衰,江湖白道稳居七席首位。然而唯有历任掌门少数亲传子弟,方能得授,只因太一纯阳乃天下至纯至精,无坚不摧,破邪驱妄,于修习之人的根骨心性皆有极高要求。 交汇融流既然已是稳定,浩如烟海的太一大道将两人带入忘我止境,真气流转中自成周天,化为千丝万缕,渡入谢阑血脉筋髓。 少年浑然于玉清禹馀境,洪荒大道间,调息吐纳,魂驰神引,但忘今夕何夕,帐门却突地被掀开,一个高大人影冲入帐中,口里用带着胡音的汉话兴高采烈地大喊了一声:“阿翎!” 秦沧翎一噎,谢阑的手跌落回榻上,真气猝然回溯,胸口仿佛被人迎面击中一拳般闷痛袭来,喉咙涌上浅淡腥甜滋味儿——不知是差点走火入魔还是被那人气的。 人影已蹿至近前,从后使力勒住了秦沧翎脖颈,后者反手扣上那条胳膊,旋身腾挪,手刀砍上他肩背,出招势如闪电。眨眼的功夫,那人被整个甩开,猝不及防间还遭封了哑穴,扑倒在地,秦沧翎气急败坏,又狠狠往他屁股踹了两脚。 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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