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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不是觉得,汝尧先生有些奇怪?”襄王世子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个不吐不快的问题,斗胆问在兄弟二人之间。 半山听雨亭中留下几位爬不动的臣子,李倬自小身体好,陪着皇帝一路快步,不多会儿就能来到山顶附近的观景处。这里是三堰山一系唯一能看见直竖朝天的万笏之地,其间江水屈曲而行,这般景象在北方难见,更何况江州每一寸土地上都覆着绿意,浓淡交融,颇有意境。 “奇怪?这倒不曾。”李少俅听了脸色悦然,他当众所为之事,连李倬都能猜测些端倪,“王兄何以见得呢?” 他当然明白那些举动间的过分之处,但一切所谓“越矩”的说辞,在他的身份面前,显得毫无指责的气力。 “那是我看走眼了,罪该万死!”昨日李少俅就与他说,差不多年纪,彼此你我相称,亲近些;李倬很是得意,专门跟陆琰讲过,换来的只有藏在胡须下的浅笑,却没有忠告,“先生都不觉着有异,就我瞎多心……” “王兄尊敬师长,何罪之有?”年轻的帝王嘴上说着开脱之语,眼神却向着世子,若有深意。 “陛下不知道,从小我就怕极了先生。”李倬这揭开话匣,关不住,一股脑倒出来,“父王先是要我全听先生教诲,先生的打骂,一点反驳都不许;等长成了,还让我处处照顾先生,今后他若是走在先生前面,我须给先生养老送终,当作亲父对待。” 襄王捧着一位在外抛头露脸的侧室,如此教导世子,必有渊源。李少俅摆出惊讶的神色,追问道:“以伯父的脾气,竟对陆先生如此尊崇,其中有何缘故?” 李熳替代兄长王位时,京中留下不少议论,襄厉王暴毙之事存疑,独子未继,一方面是生母出身低微难明,另一方面,或许是李熳要抢,专使出手段了。 “说到这个,我想起今日事,”李倬心思不像李熳深,这一路说了许多,尤其是李少俅想听的,陆琰故事,“先生不擅登山,可水性好,还能掌舵。” 北江人多的是水性好的船家,汝尧先生如此,不奇怪。可是李少俅听了这句,心里就都是那位衣物齐整端庄的先生,着薄衫浸在水中的场面,不禁若有若无地挤兑:“看来陆先生还是王兄的泅水先生。” “我还真没有见过先生下水。”世子像是曾经回忆过,如今不必思索就能答上来,“水性好是别人讲的,都说当年先生在江里救过我爹性命,父王这些年是报答他救命之恩吧!” 堂堂襄王竟有落水待人搭救的经历?新帝在京城从未听过传说,而李倬的话,他又不能不信;在心中,陆琰浮于水面,臂间环着个意识朦胧的人,用如今李熳的面孔,年纪不对,还不如换成他自己的样貌,正好能与先生有些亲近。 “听闻陆先生少时曾是头名举人,才学斐然,所以王兄这辈人文章出众,策论可让州司领官自愧不如。”说是客气,但李少俅终归是想从世子口中多挖出点话来。 “陛下去过州司,听到不少嘛!”李倬边说边垂了头讪笑,“不过,他们说的一定是我,我堂哥,李启州吧?” 先襄王元子李启州,自从李熳承了王位,就悄然隐居在王府中,还是最近几年露出点踪迹,行走于江州民间各处,问遍疾苦,颇有贤名。 “只闻其名,不知能否比得过王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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