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剧情) (第3/3页)
甚至忍不住光脚站起了身,惊疑不定地朝后退一小步,然后,她猛然扑向桌案,大袖将桌面上码放整齐的纸堆带倒,她疯了似的,十只染了蔻丹的指甲不断在散落的画纸中翻找,越是翻看,她便越是心惊。 这些人,其实大部分她都不认得,可凭借这里面仅有的那几张熟面孔,裴翥便可以大胆断言,这些男人,竟然都是死囚! 意识到这一点,裴翥面色愈发惨白,到最后,竟要扶着桌角才勉强站稳,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桌上散落的画像,口中喃喃,“……都怪臣妾无能。” 始终未发一言,只是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的萧仅,此时闻言却是轻叹一声,上前扶住裴翥,“这样的话,以后少说点吧,倘若被母后听了去,还不知道又要往后宫里塞进多少人来。”说到最后,他的神色亦是冰冷。 太后非他生母,自从他即位,便屡次三番插手后宫,纵使皇后身前有帝王宠爱,背后有强势的娘家撑腰,对太后为皇帝纳妃一事也是没有办法的。 对于皇室而言,子嗣无疑是重中之重。可从裴翥嫁入王府,至今十三年,却无一所出。就连后宫的其他妃嫔,肚子也是毫无动静。 原本还有一丝期盼,如今看来,他的的确确是无法令女子受孕。 “阿翥不喜欢,那就不要了。这个怎样?年纪小,样貌也是一等一的,性格也好,只是学问一般。”像是没有听见皇后的质问,萧仅随手拿起一张画像,温和地询问她的意见。 裴翥骇然地看着萧仅,她感觉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而他只是平静看着画像上的这些男人,以一个审视的姿态琢磨他们的优缺点,仿佛在评价一个工具。 的确,就是工具,一个需要爬上龙床,令他受孕的工具。 她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裴翥性情火爆,向来是不轻易落泪的,此刻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将她精心修饰过的妆面破坏得一干二净。 萧仅搂着她,在一片泪水模糊中,他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远,“……我知道你难受,可将来孩子……总得选一个你喜欢的……” “是我对不住你。” 当晚,萧仅对她说了许多,具体说了些什么,裴翥已经记不清了,唯有最后那一声抱歉,始终萦回在她的心头。 送走了裴翥,书房里好像忽然之间便冷了下来,喧闹之后,只剩下了满地狼藉。萧仅环顾四周,良久,终是坐回了桌前,就着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而后便是看着烛火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太监容禛独自进来,替皇帝换了热茶,又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散落了一地的画像。 萧仅回过神,缓缓地坐正了身子,余光里瞥见奏折堆上落了张纸,他随手拾起,翻过来一看,名字,是刚刚皇后点评过的,萧仅有印象,因为皇后对此人的评价颇高。他不禁挑眉。 卢涣之,原是前任皇帝在位时钦点的探花,后面在工部任职,但出身低微,始终庸庸碌碌,年前被人参了一本贪污受贿,稀里糊涂的便下了天牢,原定秋后问斩。 他依稀记得此人身量高挑,面容俊美,想必以后孩子也不会太丑。而且他妻子早亡,唯一的孩子也已经死在了发配的路上,将来,也惹不出什么事端。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究竟能否受孕。 皇帝垂眼,有些冷淡地盯着自己的小腹。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准备,可当真的必须要由他来承担这个使命的时候,他依然毫无实感。 虽然天生畸形,可他腿间多出来的那处,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想到此,面露古怪的神色。说到底,他对自己是否真能怀孕都没有什么把握。虽然腿间多了个东西,可他从未来过葵水。 只是如今外忧内患,他需要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继承人来服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要去试试。萧仅的眼神变得锐利,指尖狠狠抠住座椅扶手上精致的雕花。为了坐上这张龙椅,弑父杀兄他都做了,如今不过是要受些折辱又有何妨? “容禛。” “老奴在。” “人选定了,你且去安排吧。” 萧仅随手将画像丢在桌上。 “是。” 容禛小心翼翼地托起桌面上的画像,也不去看究竟是谁,仔细地折好袖进了衣袋中,随即又恭敬地,近乎是有些小心地问道:“陛下……您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既然定了,那就尽快吧。” 萧仅淡淡地道,仿佛方才眼底里那一瞬的狠戾从不存在。 “是。” 容禛将身子躬得更低。 “你且下去吧,换个安静点的过来伺候。” 容禛得了令,轻声细语地告退,刚转身,皇帝平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把他眼睛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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