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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松香, 香味不浓, 但挺独特, 闻着与严褚身上的竹香有些相似。 暖帐下, 玉钩勾住半面帷幔,还有一半松松地垂下、散开, 里边那张宽大的雕花架子床上的情形便越发不可捉摸起来。 元欢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又蒙蒙的现出奇怪的情形,之所以称之为奇怪,是因为今日这梦, 破天荒的竟与严褚无关。 她目光所及,是大片大片涌进京寻求庇护的难民,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身形佝偻, 瘦骨嶙峋。难民从四面八方而来,却被一排排的兵士挡住了步伐,哭天抢地的哀嚎声震耳发聩。 她看得心里极不舒服, 眉头皱得死紧,场景却在此时几番变幻。 深宫,狭小而逼仄的耳房里,浓烈的血腥味散漫在半空中,寒酸的木板床上,一层薄薄的被褥铺着,女子面色蜡黄,哪怕上下唇都已被咬破,一遍遍渗出鲜血,也还是溢出了破碎的痛呼声。 湿透的鬓发,痛苦的挣扎,除此之外,屋里只有一个忙前忙后不甚耐烦的接生婆,直到孩子生下来,那接生婆抱起来一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味。 是个女孩。 一个宫女生下的女孩,连公主的名头都不配有。 那宫女和刚生下的孩子果然是无人问津。 才生产完的女子一日都不曾休息,白日得去贵妃宫里做粗使活,孩子就交给不情不愿的奶娘照顾,夜里则赶时间一般,一边咳嗽咳得不成人样一边给孩子绣衣裳,冬日水凉,她还得冻着手端着盆洗脏了的衣物。 许是知道这孩子不可能永远养在自己身边,那女子便格外的珍惜些,可分别的时光总是来得格外的快。 场景一变,又是小半月后。 夜半冷着脸前来的是正值盛宠的宸贵妃,那女子一见自己昔日主子,脸色登时白了个彻底。 盛气凌人的贵妃叫人把酣睡的孩子抱走后,屏退屋里伺候的所有人,两人说了些什么,元欢听不清,只是没过多久,就见那女子噔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既惊又惧。 就在此时,元欢莫名心悸。 她睁开眼之前,终于听清了贵妃又气又急的问话。 “你若不想她死,现在便如实地告诉本宫,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明黄的床顶,嫩姜色精巧的络子,元欢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这是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愣了好半晌,才从那最后一句话中回神,转而揉了揉胀痛发酸的眼角。 “梦魇了?”严褚无声无息倚靠在屏风架上,姿态懒散,面容隐在浓深晦暗的黑里,显得格外阴鸷寒凉,分明烛光也曾照到他的脚下,却半分柔和不了棱角。 元欢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很快落回到被面上,她挪了挪身子,半坐起来,微颔首之后哑着声儿问:“皇上怎么来了?” 严褚才看了那张画像,心火难消,又眼瞧着她突然这般冷淡态度,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都几乎维持不住。 从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这般轻轻巧巧的一句问话里,土崩瓦解,连颗渣子都没剩下。 “欢欢。”他眸光格外深邃,声音里蕴着某种危险而不可明喻的沙哑,偏生元欢没瞧懂他的意思,愣是又问了一句:“皇上今日没折子要批吗?” 这话落在严褚的耳里,便俨然如寒冬里结的第一块冰,腊月里下的第一场雪,他蓦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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