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弃市(回忆杀、虐心、腰斩) (第3/5页)
阿云先憋不住,开口道:“怎么都不说话啊?多聊几句就没那么疼了嘛……诶,要不我给大家唱一段吧!” 小萍不屑道:“就凭你?” “还,还是算了吧。”双喜也怯怯地道:“万一被他们听见,又要倒霉。” “哎呀,时辰早着呢,他们才不会来。小萍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告诉你,要不是被卖到了这么个鬼地方,我早就成角儿了,你想听还没处听去呢!” “吹牛!有本事,来真格的呀!” “来就来!你们听好了啊……”阿云清了清嗓子,用锁链打着节拍,娓娓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少年的嗓音清润绵软,一唱三转,柔情万种,正是细腻幽雅的水磨腔。舒糯之音回荡在昏暗囚室内,显得无比凄凉。须臾两句唱完,双喜已低声啜泣起来,小萍却无甚悲喜,只是淡淡地道:“还行,不过我听过比这强十倍的。继续啊,你师傅总不能只教了这两句吧?” “嗯……朝飞暮卷,云……云什么来着?唉,好久没练,都忘词儿了……” “呵呵,唱曲儿的把词都忘了,还好意思吹自己是个角儿呢!” 阿云虽有些讪讪的,却仍不服气,刚想继续反驳,却忽然听得一个低哑声音缓缓道:“‘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是这段吧?” “对对对!你一提我就全想起来了。”阿云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曲词?也学过唱吗?” “没……只是看过戏本子。玉茗堂四梦,原都是妙辞。” “那你说,这戏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只记得听师傅念叨过一遍,什么那姑娘做了个春梦就害相思病死了,然后梦里的男子寻来,她忽然又活了,最后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之类的……我没太弄懂,里面究竟在讲什么?” 孟纯彦怔了怔,轻叹道:“讲的是……情。” 少年清亮的双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令孟纯彦再度生出些许恍惚。记忆飘回数年前的某日,隆冬时节,大雪封山,景祚在屋内支起红泥小炉,用雪水烹着姜茶,笑眯眯地道:“难得今儿散学早,功课也没有多少。我前日得了样好东西,正好拿给你瞧瞧。” “什么啊,这样神秘?” 只见景祚转身倒腾了半晌,才从床底下掏出一摞函封的书册来,冲他调皮地眨眼。“快打开看吧,真真是好书!” 那函套上标的是,拆开瞧时,却是的戏本子。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揶揄道:“就这点东西,也值得你如此宝贝?随便找一家书坊转转去,多得是。” 景祚大失所望,尴尬地笑道:“原……原来你早就看过啊……我从钱师兄那儿借来的时候,还想着与你共赏呢。” “这可奇了,难不成你竟从没读过闲书,也没听过说书唱曲么?” “我当然听过曲儿!但这戏本子的好处,我竟头一遭知道。仲徽,你快与我讲讲,最喜欢哪一段?” “自然是了。‘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是难得妙辞。” “嗯……我却觉得,题记中有句话最贴切。” “哪一句?” 对方忽然很认真地与他对视,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盛满笑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姜茶已煮至滚沸,白雾升腾四散,混着辛辣味道氤氲开来,将面上红晕遮掩些许。他怔愣半晌,转而会心一笑,道:“的确如此。” 话音刚落,景祚便试探着靠近了些,直到温热的鼻息喷上面颊,他也没有拒绝。须臾,两张青涩薄唇轻柔相接,双手不自觉地拥住对方脊背,书册簌簌掉落,散了满地。他阖上眼,安静地享受这片刻甜蜜,姜茶浓烈的气味将周遭烘得暖意融融,窗外却是朔风呼啸,飞雪漫天。 那样小心而缠绵的吻,那些俯拾即是的温柔,如今都像遥远的幻境。冰冷狭窄的囚笼之中,孟纯彦无奈地垂下眼眸,嘴角漾起一抹苦笑。 景祚,你还平安吗?你的兄长,他还肯信你吗? 如果何进拿你作威胁,我又该怎么办啊……利落一死,竟这么难…… 只盼,黄泉路上再相见吧。 ——————————————— “……你怎么又不说话啦?” 阿云的声音将孟纯彦带回现实,他抬眼环顾四周,轻声道:“没什么,有点走神……满仓不在?” 少年们同时陷入沉默,最后还是小萍先开口:“满仓自从前日被带走,便再没回来过,怕是已经死了。” “我不想死。”双喜噙着泪花,喃喃道:“阿婆还等着我打醋回去烧菜呢……我不想死在这儿。” “别垂头丧气的,想开点。”阿云故作轻松地劝慰道:“等咱们出去了,我就上你家蹭饭。” 孟纯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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