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 (第4/4页)
,便叫人给各分坛回了口信,道君倚桑行止无状,按例当饮归去酒,逐出悬枝阁;然李东载自愧不如,又爱才心切,万般求情,遂君倚桑罚俸三月,接李东载坛主之位,此事揭过作罢,其余弟子须严守规矩,不可以下犯上云云。如此,既将李、君二人摘了出来,又堵了那些坛主的口,即便真有蠢蠢欲动的弟子,有阁主命令在先,也只能作罢。 君倚桑很快适应了新身份,他虽年纪轻轻,却因师从李东载,将他处事之道学了个十成十。又因他性子冷漠,手段狠辣,衢州的弟子一开始亦有不服气的,没过多久便哑了火,见了面皆恭恭敬敬喊一声“坛主”。他挑了几个踏实得力的在衢州处理事务,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永州来。原本抱着孤注一掷的心,熟料竟美梦成真。 思及此,君倚桑捏着人下巴又吻了吻,阮思陌眨眨眼道:“我还没说完呢。我当时去衢州,其实事出有因。我师父隐空山三十年前开悬枝阁,五年后收了一弟子,名曰谭青,又过了三年,捡到了我。不知是否造化弄人,我那师兄与我皆根骨上佳,都是习武的苗子,我师父曾大喜过望,但却将他此生两部绝学分别传与我二人,你可知这是为何?” 君倚桑拿了皂角为他净发,听闻“谭青”二字顿了顿,他知道阮思陌的师父隐空山,也知晓他有个师兄。多年前阮思陌救了奄奄一息的君倚桑,当时谭青亦在场。只是此次来竟一个也没见到,他心里有了猜测,答道:“是怕你二人兄弟相残罢。”阮思陌冷笑一声道:“是了,但师父想得终究太简单了,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实则龌龊不堪,我那时才算是见识到了!” 自二人相识以来,阮思陌甚少露出这般厌恶神情,想来是恨得极深了。君倚桑拍拍他后背顺着他问道:“发生甚么了?”阮思陌道:“自我和谭青懂事后,一直都跟着师父处理阁中事务。师父将‘踏月轻功’传与他,将‘空山剑法’传与我,如此他负责管理‘防露’的情报事务,我负责安排‘招潮’的暗杀任务,初时倒也平和,相安无事。过了段时间,我师父身体每况愈下,交代我们俩共同处理阁中事务,要互相爱护,万不可手足相残。谁知四年前师父病情忽然加重,已是强弩之末,却将踏月轻功功法给了我,我当时还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是谭青!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给师父下了毒!” 君倚桑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莫非……” “没错,”阮思陌恨恨道:“这混蛋想要想要弑师上位,便给师父下毒,逼着师父将空山剑谱交给他!我当时正去岭南办事,回去便发觉阁中‘招潮’的人竟所剩无几。师父当年于乱世中开悬枝阁,不过是想除暴安良,外加给自己找个活路罢了,后来今上揭竿而起一统天下,世道渐平,‘招潮’确实没落了,但也没没落至此!” 君倚桑皱眉道:“想来是谭青搞的鬼了。后来呢?师父如何了?你……你如何了?” 阮思陌垂眸道:“后来师父将踏月功法传给我,让我赶紧逃到衢州去找李东载,说罢便走了。我当时连师父的房门都没出,便被谭青那狗东西堵了个正着。他……他差人迷晕了我,将我囚禁在相月楼,封了我内力,逼我交出空山剑谱,还要将我……充作他的脔宠……”话到最后,声音越发低落。君倚桑闻言蓦地将人抱紧了,眸中杀意顿起,冷声道:“他约莫是死了罢。若他活到现在,我定要亲手取他性命!”阮思陌正靠在他话里,闻言赶紧轻抚他胸口安抚道:“你放心,我当时虽内力全失,但也不至于毫无办法。他没拿到剑谱,不敢让我死,只对外宣称我病重了,不能见人。后来我找到机会一把火烧了相月楼,逃到了衢州,一开始只知道李东载是阁中开山长老,后来他才告诉我他原来受过师父大恩,甘愿为师父驱使。他听闻师父已去,郁愤难消,我二人整合衢州‘招潮’的人脉,韬光养晦。谭青不敢轻举妄动,正巧当时阁中有人反了水,把他急的焦头烂额,我便直接趁他病要他命,把人给杀了。” 君倚桑冷冷道:“就那么死了,倒便宜他了。”又道:“你当时去衢州原是为此,竟瞒得这样紧,连李东载都没透漏一点风声。白日里你总是不见人影,想来是去安排此事了。你杀了谭青后,他手底下那些人,可都解决干净了?”阮思陌点头道:“自然,我杀他的时候可有不少人都看着呢,这些人皆是被谭青许以名利诱惑的乌合之众,有那不要命的,我自然送他们上路,如今都已成黄土了。” 君倚桑点点头,并不意外。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是常事,光他自己手上的命兴许就比阮思陌当时杀的人还多。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你若不死,死的就是我。阮思陌要想活着,就必须杀人,不然死的便是他自己。如今大邺建国二十年,江湖中尚且未能完全平静,是以阮思陌将防露、招潮两部重新整合,留下的俱是嫡系,各地分坛也都被翻了个新,这才令悬枝阁缓了口气。 泉水温热,二人泡了一会儿便出来了,正逢老管事在外间布好晚膳,二人下午胡闹许久,此时也有些饿了,一同用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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