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_第八章 母亲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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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母亲 (第2/3页)

哭一边骂,把我带医院去,医生说没事,孩子妈妈你别哭了,你孩子都不哭了.......”江颂扬起嘴角,“我爸就哄我妈,我在边上看。”

    “那你当时疼吗?”

    “不记得了。”江颂低下头吃饭,“我记性差。”

    “那还是挺有意思的回忆。”

    实际上那天父母因此大吵一架,在医院走廊里闹得很不愉快,他站在里,刚刚到大人腰那么高,仰着头看着他们与神色各异的其他人,这样的闹剧为那些病人或病人家属添了乐趣,不少灰败的脸上扯开了笑容。后来护士出来制止他父母,只能难堪地出了医院,招了出租车。他坐在母亲身侧无知地提问:为什么你们不说话?

    母亲冷笑,你能不能安静点?一天到晚不消停。

    江颂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不消停”,但他知道妈妈生气了,便闭上嘴——这成为了他的习惯,之后那些年无论争执还是挨骂,一旦与妈妈意见相左,他就沉默,然后等待她不耐烦地让他回房间待着。

    失去说话的权利似乎是东亚青少年的通病。江颂想起何稷——那个孩子开朗自信,小小年纪说话就条理清晰,有那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品质。那无疑是家庭教育成功的体现。

    他有一点羡慕。一点点。

    假如他有何擎这样的家长,他也可以面对陌生人流利地自我介绍,去英国冬令营玩,轻松写二百字英文随笔,同父亲自然而平等地聊天,然后隔着屏幕得到一个温柔的手指吻,在柔软的木头小床上陷入甜香的梦境。

    不会颠沛流离,不会被迫沉默,不会作贱自己去爬吴启华的床,也不会以性服务者的身份遇见何擎。他说不准有机会成为何稷的老师,与何擎在家长会后谈谈孩子的学习状态,而不是现在这样成日只想窝在何擎的居所里,像等待侍寝的后妃,除了讨人欢心什么都不会了。

    其实何擎不是不想让他有正经的工作与体面的身份,是他自己觉得不配,所以不去争取。他不会有孩子,也想象不到自己老了是什么样,所以干脆利落地消耗着青春与美貌,即使他明白它们总有透支的一天,而那天来临时他会遭到百倍的反噬。

    “你吃完就放池子里。”何擎起身收拾碗筷,“我看会儿文件。”

    江颂点点头,在何擎进书房后默默开始洗碗——何擎当然说到做到,但他不觉得麻烦何擎是应该的。水流潺潺滑过油腻的指尖,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拿干抹布一擦,拿出手机:“喂?”

    “是妈妈。”

    江颂把厨房的门带上,蹲了下来:“怎么突然打电话?”

    “妈妈有一件事要你帮忙.......”那女声气息有些不稳,快哭了似的,“给我转账十万,快!”

    “这是怎么了,突然要这么多钱?”江颂震惊又不解,“我记得你卡里还有三十几万存款,我的钱也在里面了啊。”

    “可是我已经用光了啊,只剩二百三十多,再过几天饭都吃不起了!”母亲哽咽,“妈妈把你从小养大不容易,你得帮妈妈啊.......”

    “你是怎么花掉的,为了什么?”江颂手脚冰凉,“妈,我们一家的钱都在那张卡里了,你全花了?”

    “是我一个朋友,他——他做生意出了问题需要资金周转,要五十万,我和他凑了四十万,还差点.......”

    江颂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是不是那个被爸爸捅伤的叔叔。”

    电话对面寂静片刻,随后便是厉声呵斥:“江颂,你问这么多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帮妈了?”

    “.......我没有。”

    “你转账给我十万,快点,现在!”

    江颂仰起脸,天花板上的灯顶光线柔和,仍叫他眼球干涩:“妈妈,你为什么觉得我一个大学生,能给得出十万。”

    他爬了吴启华床的那天流了很多眼泪,只在电话亭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也不是母亲。因为他冷静下来想,还是别告诉她,以免妈妈痛苦难过,以他为耻辱。后来第一次陪老板,喝了半宿的酒,还要强撑着服侍,满嘴腥膻混着酒气,他吐完捏着手机靠在酒店浴缸边上发抖。

    那一刻江颂无比怀念在妈妈身边的日子,想钻进毛毯里,窝在妈妈身边,听女人给他讲童话故事。他满脑子回放着模糊的记忆,一会儿是丑小鸭,一会儿是美人鱼。他没有再掉眼泪了,也没有因为受不了就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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