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11/12页)
呆子明明就是在告诉他,该去哪里找他。 可江淮渡太笨了,笨的连小呆子傻乎乎的暗示都没看明白,还一个人跑到了长夜山。 今夜,他们的孩子就足月了,他的小呆子又躲到了那个角落里,正一个人忍受的产子的疼痛和害怕。 这么大的雨,这么破的江府。 他的小呆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卓凌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他在草垫上惨叫着哆嗦着,双手痛苦地抠挖着地面,指甲崩裂,鲜血直流。 可十指连心的痛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肚子……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那个挣扎的孩子搅烂了。不适应生子的男儿身痛得更加剧烈,狭窄的盆骨被生生撑裂,双腿已经再也没有抬起来的力气。 瞳孔在剧痛中渐渐涣散,泪水缓缓流出。 他没有闹脾气……没有矫情…… 无论江淮渡对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他……他都傻傻的……惦记着…… 他只是……只是有一点难过……难过自己在江淮渡心里毫无分量。所以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闹脾气,就是没有直接告诉江淮渡自己会去哪里。 可他留下线索了,留下一个……卑微到极致的恳求。 江淮渡那么聪明,如果真的在意了,怎么……怎么会找不到他…… 卓凌涣散的目光看着暗室头顶的石头,蜡烛渐渐燃尽,痛楚变得越来越遥远。 在蜡烛最后一丝余光,白皙的喉结轻轻颤了几下,微弱的哽咽声在暗室中回荡给自己听。 “江……淮……渡……” 江府中,大雨丝毫不减。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寒光,江淮渡拔剑而出,站在了水榭凉亭中。 前方是魔教十二君,后方是天水一楼凤羽云纹卫。 暗影司出现在东南方,一顶銮轿中坐着如今天下的一国之君。 武林盟遥遥缀在远方,并不靠近。 江淮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压下心中惶恐焦急,气定神闲地悠悠道:“江府已经荒废至此,怎劳诸位旧友纷纷大驾光临?” 惊雷劈下,照亮无数张各怀心思的脸。 他们守着世间最诱人的珍宝。 长生的丹药,成仙的秘密。 手握权势之人,谁能不为此动心。 江淮渡明白,他太明白这些人理直气壮的动机。 四方势力, 围困着玲珑精致的水榭凉亭。 江淮渡不知卓凌在何处,却也庆幸起来。 还好,连他也不知道卓凌身在何处。 四方人马彼此忌惮,谁都不肯妄动。 江淮渡心中又是焦虑,又是庆幸。 庆幸的是,至少现在,卓凌还是安全的。 焦虑的是,那个小呆子傻乎乎的,在临盆的关口到底能不能一个人撑下去? 他曾经对天发誓要守护小呆子一辈子,可到头来,却还是让那个傻乎乎的小呆子,一个人面对最凶险的鬼门关。 他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小狐狸,轻声说:“阿缘,去找他,找到卓凌,替我陪着他,好不好?” 江淮渡以前总是不太喜欢这只狐狸,可能潜意识中,他都不太喜欢心思太重的东西。 今天是江淮渡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叫这只狐狸。 他做了一辈子骗子,骗尽所有的人,也被所有的人骗。 可他对卓凌许下的誓言,却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愿意,他愿意拿命守着那个小呆子。 可今天,他却带着满身灾祸,不能再去寻找卓凌的踪迹。 这只小狐狸,是有灵性的。 比他江淮渡有灵性,比他更温柔。 又一道惊雷落下,暗室中的卓凌在剧痛中醒来,颤抖着,呻吟着,眼睛因为不停流泪而干痛着。 他在黑暗中忍着剧痛摸索自己的肚子和下体,湿漉漉的一片黏腻。 怎么……嗯……还没有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啊…… 卓凌孤零零地蜷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撕裂般的痛,连呻吟声都变得微弱轻薄。 他再也没力气去期盼任何人。 大雨打得湖面水花连连,对峙的局面还未结束。 叶晗璋坐在銮轿中,沉默着抄写一首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侍卫在轿外说:“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叶晗璋抬起头,淡淡道:“魔教和天水一楼还僵着?” 侍卫说:“是。” 叶晗璋说:“帮他们一把。” 侍卫领命而去。 叶晗璋继续抄他的诗。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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