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南山 (第1/2页)
挺着孕肚的女人趁着丈夫还没回家,赶紧将窗户打开,浓郁的药味向四周散去。 陶碗上还裂着个口子,那是她和丈夫在跳蚤市场买冰箱的时候,摊主一块送给他们的。碗里黑糊糊的药汁,是她刚刚熬煮好的。 滴答滴答,挂在墙上的钟针一点一点地转着,破钟的机械零件都老化了,转起来特别吵,落在女人的耳里简直就像催命符一样。 喝吧,喝吧。 有一个看不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 再不喝,再不喝他就要回来了。 女人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最终所有的犹豫和迟疑都烟消云散,她坚定地拿起面前的陶碗,一鼓作气地喝下了稠黑泛苦的药。 “向仲,你欺人太甚!” 程韶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向来从容的他也会有这么激动的一刻,引得高档饭店的服务生频频侧目。 “强迫的婚姻有意思吗?”程韶捏紧了杯子,据理力争,“难道我连选择爱情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过分?”向仲挑了挑眉,“究竟是谁过分?如果不是我大哥第一时间封锁了你逃婚的事情,现在我的妹妹就沦为了人尽皆知的笑柄了!盛绍华,你跟我提过分?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你居然还好意思跟我提过分!” 程韶脸一白,辩驳道:“那根本不是我求的亲,是你们骗得我的父亲做得媒……这是什么年代了?不经过当事人同意的包办婚姻有任何的法定效力吗?” “哼。”向仲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你父亲收了我们家五百万,就凭这五百万的合同,我就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作法定效力。” 程韶咬紧了后槽牙,父亲前几年投资接连失败,最重大的一次错判几乎让公司的资金链濒临断裂,一旦宣布破产后果不堪设想,是向家彼时的雪中送炭才续上了盛氏的命,只是程韶怎么也没想到,这笔交易背后竟然是以自己的婚姻作为代价。 “我今天就给你盛绍华免费上一课,在商人的世界里,诚信是第一要义。签过合同的事情,你就是打落了牙齿,也得给我往肚子里吞,懂吗?” 向仲的话像呼啸的北风刮进程韶的心里,飕飕得发冷。 “总之,如果你回去,和向婉结婚,你们家的流动资金我就会放出来,你那个姘头我也能帮你解决……我现在姑且还算是在和你心平气和地好好商量,劝你识相一点。”向仲微仰着头,以居高临下地姿势俯视着面如死灰的程韶,他将手抬起来,露出了腕上的表,看了一眼时间,“如果你不听话,那我就只能拿那个女人开刀了。” 程韶行尸走肉般地走回了家。 田彩菊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接近临盆。 她笨拙地从沙发上坐起,牵住丈夫冰凉的手,但她的爱人像是呆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田彩菊不知道说什么,往日的俏皮话不知怎的一句也说不出,她犹豫了良久,说:“韶,我听人家说,在医院里生小孩需要准生证,我找了家小诊所,便宜还不用准生证……” 程韶沉默着听完了,家里的气氛尴尬地吓人。 他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可嗓子却像是被人毒哑了一样,说话也磕磕巴巴:“彩菊,其实我……” 酝酿在心里半天的腹稿还没吐出来,田彩菊突然捂着肚子直喊疼。 透明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妻子的羊水破了,程韶一下子慌了神,他赶紧抱起田彩菊,连钥匙钱包都没带上,匆忙地出了门。 幸好田彩菊定好的诊所离出租屋不远,但夜里诊所几乎快要关门了,只有一个业务不熟的小护士在。 轰隆轰隆。 一帘之隔,程韶紧张地坐在蓝色的帘外,不断地为妻子祈祷。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脏兮兮的玻璃门外,电闪雷鸣,雨说下就下,哗啦哗啦地好像有哪位大仙在渡劫一样。 帘内小护士不停地让田彩菊放松,产妇哭着闹着喊着,每一声听上去都那么令人窒息。 “生啦!生啦!我看到头啦!” 程韶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钟,10点31分,从这一秒开始,他成了一位父亲,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也很奇妙,一种说不出来的责任感填满了他。 可是,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温馨时刻。 “生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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