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命殒深宫的少年 (第1/1页)

    洛午舟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在，总归比死了好。他赶忙探过头去看，是个清秀的男孩，左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虽然是菱角的哥哥，但年纪也尚是稚嫩。

    那个叫做淮音的景官儿此时正刚卸了金圈，颤巍巍地快要生产了。

    “淮音，你的妹妹菱角现在在我身边，她担心你，我就过来看看。”洛午舟道。

    淮音颤抖着点点头，一听到妹妹的名字，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兄妹两人原来都是眼窝子浅的，可也都是苦命之人。

    淮音张开了双腿，他腿间嫩穴大开，一个深绿的圆球从产道里慢慢顶出来，把整个穴口都顶出一团膨隆。周围有生产过多次的景官儿，此时已经吐出半个瓜身。而淮音疼得满脸通红，那圆溜溜的西瓜在产口一伸一缩，总是出不来，淮音疼急了，伸手去按他硕大的肚腹，却被一旁的宫人拦下来。

    “不许按！若是把瓜按碎了，有你好看的。”宫人奉命，倒也无情，看淮音生不出来，就掰开他的嘴巴，又灌了一碗宫缩汤药。

    这下疼痛更如狂风暴雨，淮音身子紧紧绷着，疼得两眼翻白，终于噗地一声，半段西瓜被挤出了产道，在他两腿之间颤悠悠地挂着。

    此时淮音的下腹高高隆起，只消把另半截产出来便结束了。可淮音已经精疲力尽，他的双腿不停发抖，人也没了力气，像条搁浅的鱼躺在地上只顾着喘气。

    洛午舟有点担忧，低声问那宫人：“若是生不出来，该怎么办？”

    “回公子，那就只能将金圈重新戴上，卡在肋处，慢慢向下推挤，才能将这西瓜完整挤出来。”宫人答道。

    此时一旁好多景官儿已经生产完毕，那些西瓜被宫人擦干净，便抱到外头去了。有一个宫人一边吆喝一边道：“产下西瓜的再来我这里种苗，最近陛下吩咐下来要不少西瓜，千万仔细点别弄坏了！”

    洛午舟心里一颤，他忽然想到那晚接风宴，白鹅一旁切好的甜瓜，怕是八成也出自景官儿了。所以阴馗离要这么多西瓜，难道也是为了给自己吃？

    眼下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个罪人。

    这边宫人见淮音迟迟产不下，于是将卸下来的金圈重新环到他身上，用烫红的烙铁将金圈焊接好，然后用一个铁钩子钩住一边，窄窄的金圈慢慢从肋骨往下移，把高耸的上腹部一寸一寸箍细，再一点一点往下挤。

    淮音的肚子被箍得紫红一片淤痕，他挥动着手脚，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哭嚎。金圈慢慢移动到下腹部，被一个硬物抵住，这就是碰到了那没能产下的西瓜。

    两个宫人一个制住淮音的身子，一个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下拽金圈，高耸的下腹部慢慢压扁，穴口被逐渐睁开，淮音憋得嗓子里没了声，直发出嗬嗬的气喘。

    终于哗啦一声，西瓜整个被挤了出来，连带着一条长长的根系，就好像婴儿的脐带。

    淮音终于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洛午舟，哭着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他虚弱地说道：“公子，劳烦您转告……”

    “你看！”

    忽然，旁边的宫人指着淮音的下半身叫了一声，几个助产的宫人都围了过去，连安公公也探头去看发生了何事。

    随着西瓜掉落出来，淮音的下身开始一股一股涌出鲜血。

    这种情况往往是因为西瓜的根在胞宫里长得不好，攀附上宫壁之后，往肉里扎。由于勒瓜的景官儿们整日肚痛也是常事，所以在最开始没有人会发现根须长进了肉里。只有到瓜熟生产之时，西瓜带着根一同娩出来，可庞大的根系早已深扎进胞宫，这么一拽，就把胞宫连皮带肉全都扯碎了。

    淮音低头一看身下，已经是涌出来满地的鲜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嘴唇不住地颤抖，一说话，眼泪就流了出来。

    “公子……劳烦替我转告菱角，”淮音的身下血夹着肉块不断地流出，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要她……拼命活下去……”

    外头已经推来一辆木板车，死一个景官儿，不过是常事。

    淮音的眼睛暗淡下去，头往旁边一栽歪，没了生气儿。宫人就走上来，一个抬肩，一个抬脚，扛上板车去。这年轻的尸体产口大开，两个肚子畸形地隆着，车一晃，肚子肉还会跟着晃。

    吱呀——吱呀——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深宫里。

    洛午舟盯着板车，先前发的烧好像一团火燎焦了他的心，只有天旋地转，眼冒黑雾，一头昏倒在安公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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