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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迩没有问他去了哪儿,有多快乐呢。如果是快乐,又为什麽瘦了,站在门口像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又像一台失灵的机器,嘎吱一动,身子里头腐朽的零件便接连掉落。 大约投注了太多希冀和依赖的爱难免会变得敏感多疑,就像一团扭曲缠绕的瓜蔓,它一直霸占,掠夺,剥削一个人的自信。因此向迩不难过,只是有些伤心,他想问爸爸,为什麽你要丢掉我呢,你不爱我了吗,我每天都贴着那扇小窗在等你,想你玩得再高兴些,把那些快乐玩得透支了,就能回家来。我每天都在汲取其他人的快乐,我可以送给你,全部都给你,不要再走了,这里也很好玩,或者你能把我带走吗,我不玩也好,只是看着你也好。不要丢下我呀,爸爸。 可他到底没有问出口,可能是不愿,也可能是不敢。 好在之后的十年,爸爸再没有离开自己一步,如同一只踩准临界点的氢气球,他被战战兢兢推向高空,尾巴又被拽住了,因而勉强能攀着活路。 凌晨三点,楚阔被冷气冻醒,侧耳一听,向迩像在梦呓,一会儿喊着窗,一会儿又喊门。 “魔怔啦。”他咕哝一声,倒头接着大睡。 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向境之已经洗漱完,换上轻便的练功服,下楼一看,昨晚说着屋里太热的两个工作人员当真铺上席子,在树底下睡了一夜。 他走得小心,寝楼铁门也关得极轻,顺着门前一处小陡坡往下跑,一过拐口便碰上晨起练拳的武师傅。武师傅习武,偏偏姓武,性子直来直去,爱憎分明,好耍红缨枪,拳法更是一流。 向境之仅仅停顿三秒钟,武师傅头一偏,一拳隔空挥来,拳拳生风:“早。” “早。” “锻炼去?” “先去跑一会儿热热身。” “你倒是一点没变,整个组只有你起那麽早,”武师傅收了拳,大笑道,“跑完来打拳,今天要学的。” 向境之点头,转身便沿着坡慢慢跑远,晨跑热身三十分钟,等他大汗淋漓地回到原位置,摄制组的人大多都起了,不是靠着树睡觉,就是互相靠着打哈欠。到程健卷着汗衫袖子从正厅出来,整组人哗啦啦一声纷纷各归各位,看得武师傅大开眼界。 “没以前好了,”他下结论,“那时候你们一个摄影师还跟着我们练剑打拳呢,现在都是小年轻,没以前的冲劲咯。” 向境之说:“刚开始麽,大家都还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说话间,寝楼铁门后面探出一颗头,陈冬青睡眼惺忪的,裤衩底下露着两条体毛旺盛的腿,给向境之打手势:你他妈昨晚上一夜没睡?! 向境之疑问:怎麽了? 陈冬青瞪眼:你当自己二十岁呢!待会儿别昏过去了! 不就是等个电话吗,至于一晚上不睡麽,陈冬青抓破脑袋也不懂向境之图的什麽。 作者有话说: 24 山上风凉,但阳光耀眼,程健跟着武师傅耍了半套拳就告歇,往鼻梁架上一副太阳镜,走到镜头后面瞧成品。他嘴里嚼着树叶子,耳朵嗡嗡地响,后面有两个随行助理不停地叽里咕噜,有时说着说着还要笑出声音。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组里有这麽聒噪的人:“好看啊?” 其中一位女助理昨晚咳嗽了一夜,白天为防传染戴了口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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