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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没有大碍。 “马克说你守了一夜,不久前才休息,现在又要回病房?”马克就是那拉丁裔护工,医生和他并肩,说着偏头瞧他,“如果我不是向迩的主治医生,我都要怀疑其实你才应该躺在病房。你的脸色很差,看来是休息不足,或许你需要一点药物助眠?” 向境之拒绝:“谢谢,我暂时还能忍受。” 医生领他进办公室,打开遮光的百叶窗,室外阳光耀眼,照得满地光圈:“坐这儿吧,刚好有些关于向迩的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根据医生解释,向迩腿部枪伤因救治太迟,即使痊愈,也难免烙下病根,之后恐怕很难如先前那样正常行走,倒是他手腕的磨痕看似严重,实际没有伤到内里,如果按时涂药,会很快转好。 向境之望着医生椅背后方两只交叠的光圈,许久才问:“向迩知道吗?” 医生敲敲笔,看来有些无奈:“我想,他猜到了。” 向迩不确定自己被关在这间病房已有多久,他每天都记着要算一算时间,就像他被囚困在那间地下室时那样。但每次只要他一思索,房里就会涌来一堆人,他们围着他问东问西,对着诸多仪器指指点点,然后或严肃或温和地要他不许乱动,尤其是腿,不然很有可能错位。 他是觉得无所谓的,听医生的话总没错,只是天天瞧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仿佛真为他的生死四处奔走,他又感到好笑,抱怨这群人来来去去的,就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清静。也许就是那时候,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是自己的病况严重,才使得好大一群人为他忙碌。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不能算厌烦,坦然更不可能,他迷糊摸索不到这情绪的尽头,索性不想了,终日仰躺在床上,和新来的护工随口聊聊天。 他想起身,就喊:“马克。” 护工来帮他。 他想看书,又喊:“马克。” 护工替他拉开抽屉,任他挑选。 他想外出晒晒太阳,一声“马克”尚未抵到嘴边,护工便严肃拒绝:“你现在还不能移动,要等医生许可才行。所以,耐心一点。” 耐心,向迩想,自己难道还不够耐心麽,难不成非要让他依照医生说的,像具尸体似的躺在那儿,不要动,不要说,这就是有耐心,那麽他当初在地下室,在艾琳的眼皮子底下呼吸,那耐心真是他这辈子都没法再有的。 而耐心的反义词则是焦躁,按马克和医生的说法来看,他不是耐心,那就是焦躁了。可向迩不知道自己在替什麽东西而焦躁。总之他很难过,比如躺在床上会忍不住摆动,努力支起身体,往铺陈着明媚日光的草地上看,又比如一本线条最简单的连环画都会出神。他猜自己在等待谁,但那究竟是谁,他讲不出名字。可能是他要自己别讲,仿佛不讲不听,那股急躁就不会穿破胸膛跑出来,一跃跳至那人肩膀,期待他笑,也期待听他说声“早上好”。 向境之一整天都在办公室同医生商量,得空走去病房几回,每每不是碰上向迩在睡觉,就是安静地低头看书。他抵在门边凝望他,心头软得像面饺子皮,他把所有稀奇古怪的情绪裹进去,捏紧了,攥得牢牢的,好像这是世上最坚固的东西。他依靠这玩意儿谨慎活着,在日渐消弭的野心里期待向迩能看自己一眼,只用一眼,甚至不用一句话,他的小心翼翼就被会冲得一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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