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三 (第2/2页)
人。 他明明什么都有,却总喜欢什么都抢林斐的。 林斐实在不想再和林止俞共同存在一片小天地里,臭着脸狠狠地从林止俞的身体里穿过,然后飘出门外。 小狸花在林斐走后情绪越来越躁怒,喉咙里时不时发出警告呜呜声,它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却看到他空洞洞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来。 林止俞死死地盯着它,声音却很轻:“林斐死了,你还不知道吧?” “你说,他怎么就死了呢?” 林止俞想起昨天自己从警察手里拿出的DNA化验结果,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胸口蔓延上来,他声音都在发颤:“明明……明明前天还好好的……”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会去跳楼了呢?” “呵呵呵——就差一步了,”林止俞红着一双眼低低地笑了出来,泪水挂在苍白的脸上,让他那张美人面看着有种违和的吥癫感:“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跑去跳楼?” “他丢下我了……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丢下我?” 林止俞赤红的双眸泛上狠厉,艳丽的美人面流露出几分病态的阴鸷: “明明我就差那么一步,就差那么一步就可以真真正正的拥有他了。” “可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斐的葬礼被定在一个飘着小雨的礼拜三。 也就是林斐跳楼后的第四天。 他拼凑不成一具完整的零碎肢体被烧成灰封锁在一扎匣小小的骨灰盒里。 这场葬礼来得仓促,也尤为的简单。 葬礼上冷冷清清的,为数不多前来的人究竟是带着诚心来吊唁的还是来看好戏的,就无人知道了。 林斐只是光着看摆在正中央的黑白照片当中的自己,只觉得这世界一片恍惚。 自己看自己的遗像,这场面怎么看都怎么怪异。 不同于林荀夫妇俩对前来吊唁的人的惺惺作态,在现场中的林止俞安静得不同寻常,连林斐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今天的林止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白花,静静地立在极林斐的遗像身旁。极致的黑衬着他那张妖艳的脸格外苍白瞩目,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沉静肃穆,一丝神色也无。 林斐站在一边,看到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沈言殊有好几次都想凑过来跟林止俞说话,但都被林止俞面无表情地不动声色给避开了。 沈言殊面色讪讪,转头看向林斐的遗像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着的唇角瞬间就平了下去。 两人的气氛瞬间怪异了起来。 沈言殊吃瘪的模样让林斐眼里多少带了些许幸灾乐祸。 以前在沈言殊面前,吃瘪的是他;如今换了林止俞,吃瘪的却是沈言殊。 小雨一直飘到晚上,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林斐的葬礼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替林斐守灵的,是让林斐生前自己一直讨厌着的林止俞。 林斐站在一边,看着一整晚几乎都维持着一个动作的林止俞,心里头复杂极了。 这种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惊讶、不解、疑惑,还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却又不是厌恶的情绪。 林斐在灵堂里看了他好久,以前在面对他时的生起来的那种厌恶感和烦躁感,林斐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林止俞在这三天里异样模样让林斐注目。 他一直都是低着头的,眼里无悲无喜,看起来很空,像是怎么也对不上焦距的那种木然。 让林斐有好多时候都误以为是他在为自己伤心。 在葬礼进行的第三天中午,也就是要下葬的那一天,葬礼上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从一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车子里出来,左手撑着黑色大伞,右手抱着一捧白色百合菊花。一如多年前那副风姿特秀的少年模样,苍白的脸,笔直的鼻,淡红的唇,细长的眉目低敛,眼眸里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悲。 林斐看着阮温乔撑着伞走过来,不由得按捺住心底里的惊诧。 自从当年高考结束后两人分手当天,林斐把人送上火车站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记忆里那个不爱说话却总爱跟在他身后的瘦弱少年,不知何时已让林斐觉得陌生至极。 在林止俞和沈言殊共同难看的脸色里,阮温乔望着林斐的黑白遗照,眸光留恋缱绻,嗓音喑哑低沉: “你们把林斐给我。” “我来带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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