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往后可以安心 (第2/2页)
胜往日亲密。 钟离姝走上前,眉眼温和,让元镜恍惚以为回到从前。她轻声道:“我不想再怨师兄了,我已经找到了愿意与之相守的那个人。等回去受了罚,拜别了师尊,我便要与他归隐了。” 妙音门本就清静,于修真界偏安一隅,她还要归隐到哪里去。元镜隐约有失去什么东西的预感,下意识抗拒那个认知。他冷声道:“对我说无用,你且问师尊答不答应放你出去。” 话一出口,他便生出悔意。以师尊的名头如何压得住钟离姝,师尊一向疼她,怎么会不答应。 他唇角微抿,生硬地盖过话题,“那些事以后再说,我且问你,你对我做过什么,为何我总是梦到与你有关的东西?” 钟离姝微怔,“梦?” 片刻后她恍悟道:“师兄不提,我也快忘了。怪我粗心,这些年想必给师兄添了许多烦恼。” 说着念诵咒语,空手写就一个阵法,自元镜额前抽出几缕金光。光芒流转缓缓汇聚成金色花盏,吐着静谧的馥郁香气,那是一朵梦花。 梦花一枝并蒂双生,植在两人识海便可互通所见,那一向是亲密爱侣所持的信物。为何会被钟离姝放在他识海中? 元镜被某种猜想击中,浑身僵硬,寸步难行。钟离姝端详着悬浮的梦花,毫无留念,挥手打去。 梦花一碰就碎,飞散如琉璃片。失去的预感越来越强,元镜急速跳动的心口传来隐痛。 “不……”他眼看花盏被碰碎,艰难地抬手却只捉到一点碎光。钟离姝温和地对他道,“师兄以后可以安心了。” 说完与若榴相携着,从阳黎峰离去。 夜空彻底寂静下来,连风也不吹了。元镜却觉得身体内轰鸣不已,心跳如雷。痛苦越来越剧烈,他不堪重负地弯下腰,挤出痛苦的喘息。 原来那个人是他,辜负钟离姝那么多年,令她承受无数流言蜚语的人是他,可为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阳黎峰上的盛大烟火,整个剑宗恐怕都能听到动静。鹿鸣喂过妖兽以后,踱到剑冢透进月光的地方看了一眼,望见阳黎峰方向彩光冲天,好不热闹。 他缓缓踱回去,镇压兽骨的空洞里已经堆起小山般放干鲜血的尸体。妖兽以血为食,受他连日滋养眼眶中精芒越亮,也渐渐脱离被唤醒时混沌野蛮的本性。 它灵智清醒,能与鹿鸣如常对话。鹿鸣踢开脚边一只因挣扎太多斩断的人手,迈进被灵泉幽光照亮的地洞。他边走边嗤笑,“可别太快散场啊,还有更大的热闹让你们瞧呢。” 头顶森然的颅骨转动,骨节摩擦声刺耳,妖兽嘶哑的嗓音回荡在地洞里,它向着鹿鸣,“我的功力已恢复许多,但仍不及当年。给我沈氏的血,平庸之辈收效太微。” 只是残留的怨气,竟妄想恢复鼎盛时期。鹿鸣心中不屑,仍旧笑意温软,“沈氏的血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我花了大功夫才找来这些人,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 妖兽振动骨节低下头,穹顶上碎石洒落,它将窟窿里暗红的眼睛凑到鹿鸣面前,探查着他语气里的轻蔑意味。兽骨的一只眼眶,能容下他整个人,可以想象这只妖兽当年耸立云霄时气势多么可怖。 鹿鸣被这举动震慑,被迫与猩红的眼珠对视。妖兽打量他片刻收回头颅,应道:“那是自然。” “只是我脊骨已断,无法驭使这副残躯。你得为我找一个新的身体,火灵根最好。” 这东西比他想象的难对付,肩上无形的压力一消,鹿鸣退后半步气息平复。他很快捕捉到妖兽说的话:要一个火灵根。 剑宗不是有一个现成的火灵根吗?鹿鸣双眼闪过暗芒,由他来想必会很有趣。 阳黎峰上的一场热闹,有许多人同看。剑冢底下有人悄然算计的时候,沈追正一无所知地躺在正殿屋顶上。 他翘着腿,看着会场上御剑的修士撞来撞去,不由得笑出声。不妄他搜罗了一天的烟花炮仗,还能看到这样的乐子,不亏。 只是这动静有点大,老妖婆肯定要抓他去戒律堂。沈追起身想逃,忽看到一支别致的龙吐珠炸开,他又躺了回去,还是看再说完吧。 正这么想着,夜风里忽然吹来一点独特的竹木气息,混在硝石味里格外突出。 他疑惑的转了转头,身侧瓦片轻响,沈行风足尖轻点落在他身侧。沈追仰头去看,只见他站在烟火下,眼瞳深邃,为人称颂的俊美面容良玉无瑕,似乎难以被人间烟火捂热。 他道:“兄长这些时日,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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