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对牛弹琴 (第2/2页)
他听到男人痛苦的呛声,喊他陛下、陛下,搭上他的手却不敢用力把它们扯下来。 他松手,抚摸他的脖子,着迷地用眼神描摹他那双与霍临有九分像的眸子,吻他额心,温言软语: “我只是想保护他。他会明白的。” 下午武夫人登门拜访,带来几件翠玉首饰,让丫鬟齐齐放置在桌上。 霍临与她隔张茶几邻座。她拿过他的手放在膝上,笑了下。 “我送来几件小玩意儿,你可别嫌我唐突。大食的公主明日便到了罢?你们三个都随崇延,不解风情,想必是没准备。我挑了些时兴的,年轻女孩喜欢,你明日拿去送她,讨个欢心。” “……谢谢夫人。” 霍临闷声答了,想把手收回来,不愿伤她心,还是作罢。 武菱湘见他神色郁郁,知他不喜这门婚事,便轻拍他手背,劝道: “人生大事,郎情妾意自然是好,生在名门望族,总有些不得已。谁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就爱上了,对不对?” 听她话头向着她与将军的往事,霍临生怕再得顿教训,连忙应声: “夫人说的对。” 武夫人和一个木头过了近三十年,也养了他十年,他那点小心思她一瞧便知,不戳破,改了话头,叙道: “你从小便不爱与人说心事。你们三个男孩,成天打架,也是没什么好说。你亲近崇延,他一句话就能把人堵回去,更说不了。” 她挥手,把候在一旁的丫鬟打发走。 “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说好不好?那是怎样一个人?” 霍临无言,问: “……是不是谁都知道了?” 夫人莞尔摇头。 “卫俞寄了家书,我和崇延一起看的。还好他今年不回来,崇延气到说他回来就再打他二十棍,屁股上肉多了就没大没小。” 霍临笑出声,没那么拘谨了。想起图瓦什,他刻意不去思考的问题又浮上脑海。 “他……我说不清楚。” “你若是中意他,总能说出一两条的。” 霍临绞尽脑汁,越想要想出什么来就越想不起来,到最后连昨晚想了什么都没记起来,就记得那条: “他汉语不好,说什么要人猜半天,我懒得猜,教他说话。” 夫人楞了瞬,捂着帕子笑,问: “你教他什么?” “没教什么,就是纠正下发音。他说的我听得懂就行了,别的也不需要。” 他答完才想起自己教过他什么,不是“滚”就是“闭嘴”,自学成才一个“白痴”,还有什么“君王不早朝”、“爷”,没一个能拿出来跟长辈讲,顿时自惭形秽,想把自己暴打一顿。他那时候到底干了些什么鬼事? “这样……” 夫人单手拄着下巴,沉吟片刻,问: “那你说的他都听得懂吗?突厥人很懂汉语?” 霍临被她一说,顿时拨云见日,又心虚起来。 “听得懂吧……我知道他是突厥人,没说很复杂的。问他倒都能答。” 往事忽然如决堤洪水,扑面而来。他怔怔道: “有一次他跟我说他让一个谁教他汉语。我问他为什么。他跟我说,他想跟我多说说话。” 武菱湘摩挲他的手,松开,理他耳边的发。 “他爱你。足够了。” 她蹙着眉尖对他笑,为难又温柔, “我不是来劝你接下这门亲事的。崇延要我来劝你。我呢,我还未出嫁时做过许多梦,我想要一个骑高头白马的将军来娶我,一匹马带我走遍天下。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我爹很是偏心我,他以为他是为我好,就向当时仕途大好的崇延提亲。 “他很英伟,有许多传言。我对他有那种小女儿家的憧憬,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梦碎了。我是女人,他不爱我,我一看就知道了。之后也没有我梦想的一匹马走天下,他在家呆了两月,过了年就走了,上战场。” 她深吸一口气,扯起嘴角对一脸震惊的年轻将军笑了下,收起嘴角。 “我在家以泪洗面,跟我爹吵架,骂他只是想要笼络一个无依无靠的有为将军,就把他唯一的女儿卖了出去。我当时只想要我的梦,相濡以沫,海枯石烂,而崇延哪样都没给我。我知道他爱我,后来才开始的罢,我心有宽慰,不怨他了,但怎么说呢…… “晚了。我一直很遗憾,到现在这把年纪了也还是有那种感觉。我想要我的梦,轰轰烈烈,仗剑天涯,做我所有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现在襄怀、卫俞也都该成家了,我还没跟他们提过,他们也都跟个木头一样,脑子里全是打仗、军功。是不是男人都这样?” “夫人……” 霍临不知如何安慰她。 夫人还是对他笑,抚摸他整齐洁白的衣襟,收回手。 “那边大食的公主,也该做过跟我一样的梦。谁家女儿没做过呢?父王一道命令便千里迢迢过来,谁都不认识,语言也不通,还要担心对方是不是自己梦中人。我知道你粗心,不论如何,待她好些。啊?” 霍临动动喉结,艰涩应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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