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一丝温情 (第1/2页)
司徒晔昏昏沉沉,在半睡半醒间挣扎,感觉身上一会冷一会热。有人在不住地帮他擦汗,喂他喝水吃药,偶尔睁开眼也能看到模糊的人脸和关切的眼神。但他实在很累很难受,苦涩的药汤灌入喉咙,让他觉得满心悲苦。 他轻轻地哭了起来,喃喃自语:“好苦……我不要喝了……不要再喝了……” 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安抚他:“不喝了、不喝了,这是最后一碗,喝下去就好了,听话……” 他愈发用力地推开那人,哽咽着哭诉:“我不要听话……不要听你的话……我要父皇……父皇救我……父皇……好苦……好苦……” 他就那样念叨着,沉沉地又睡了过去。李景肃手里拿着药碗,看着他眼角的泪痕和紧皱的眉头,向来坚硬的心也如同碗中残余的药汁一般,苦涩无穷。 一旁的御医程艾心惊胆战。眼瞅着天色已晚,一天的时间过去,皇帝的热度还没有退却。他非常担心李景肃一怒之下责怪自己医术不精,直接砍了他泄愤。 他的确是御医,在宫中服侍司徒晔多年,对小皇帝的身体状况十分熟悉。朔阳城破时,他本来跟随御驾出宫,可半路上便走散了,独自逃跑时被北茹骑兵抓住。因他自述是大夫,李景肃又下令遇到医者匠人不许杀害、务必活捉,这才保全性命做了俘虏。 整整一天他尽心尽力地照顾司徒晔,既是分内事也是为了保命。然而他没想到,李景肃也几乎整天守在帐中。喂水、喂药、擦汗、换衣,这些本该是他做的事都被李景肃抢了去。看他照顾小皇帝的细致温柔,很难想象皇帝身上那些难以启齿的伤处都是拜这人所赐…… “程艾。”李景肃沉声叫他,吓了御医一跳,“他的病情怎么还是不见好转?” 程艾心惊胆战地回答:“将军恕罪。依小人愚见,今晚让皇上再好好睡一觉、注意保暖,明日即便不能痊愈,热度多半也会退下去。将军不必过于担心。” 李景肃“嗯”了一声:“那你先下去吧。穆陵,让他睡在你帐篷里,方便有事随时叫来。” 把人都遣退之后,李景肃脱下外袍,吹熄了帐中灯火,紧挨着司徒晔躺下,熟练地把人搂在怀里。迷迷糊糊的少年本能地倚靠在他胸前,热乎乎的脑袋搁在他的肩窝上,让李景肃瞬间又起了欲念。 该死的,他的自控力分明没有这么差! 李景肃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却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当然他不是没想过,现在小皇帝生着病发着烧,不会倔强跟他对着干,也不会说些惹他生气的话,操弄起来一定柔顺可人。可要是趁人之危到这种程度,那就真的跟禽兽没区别了。 他忍着胯下的冲动,捧起那张小巧精致的脸,细细地反复亲吻。病中的少年懵懂无知,只溢出些断断续续的呻吟,软绵绵热乎乎的身体任凭他拥抱摆弄,让他愈发沉沦、欲罢不能。 若从今日开始对他好些,他是不是,还能存一点奢望? 第二天早上,司徒晔是在李景肃怀里醒过来的。 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前所未有地安静,让司徒晔起初有些茫然。他的热度虽然退了,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一时间竟然想不起眼前的男人是谁,只觉得这人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实在很有男子气概…… 片刻之后陡然惊醒,急忙挣脱男人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手脚并用地远离对方。李景肃被他弄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到他已经恢复清醒,脸上浮现出惊喜。 “你醒了,热度退了吧?” 说着拉着胳膊把他拖回身前,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司徒晔咬着嘴唇,忍受着男人的摆布,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发烧了、病了一两天。 “嗯,应该是没事了。看来那个程艾的医术确实不错。” “程艾?”司徒晔听到熟悉的名字颇为惊讶,“你刚才是说程艾么?” “是啊,他自称是御医,自请为你治疗。”李景肃边说边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反应。 司徒晔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他也被抓了么……” “有个熟悉你身体状况的御医再好不过。我军中的大夫,到底比不上你皇宫里的。” 司徒晔闷不吭声,显然并不高兴。李景肃看他这样,心里不免又烦躁起来,沉声道:“既然病好了,准备动身吧。大军已经为你耽误一天行程,不能再耽搁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起身唤来贴身亲兵服侍自己更衣,同时让人把程艾叫来,让他负责照料司徒晔的起居日常。 君臣相见,司徒晔终究忍不住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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