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第2/2页)
痕,我哭得太狠,虽没再流泪,却仍旧抽噎。眼神追在母亲身上不肯移走,活像还未断奶的婴孩,蛮不讲理地企图霸占她的全部。 “安歌若累了,便在母亲这里住几日。”她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如水,神奇般地安抚了我内心的躁动。 “母亲知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大约过得也并不开心。”她握住我的手,轻缓地在我手背上拍拍,“母亲从未责怪你什么,你是个聪慧孩子,我本不该让你太过收敛锋芒。安歌,你该为自己而活,不要再背负那些,过好自己的日子,母亲更希望你快乐。” 我迷茫看她,听不懂她的意思。 “静妃夺你生命,宗安昶暗中瓦解龙家,他儿子甚至……欺辱与我。身上那套多余的器官让我连堂堂正正的男儿也做不成,母亲,若我不为复仇而活,倒不如早些追随您去了,倒还干净!” 她摇摇头,伸手去摸我的冰凉侧脸,手上温热又柔软,我忍不住偏了偏头,想再多感受片刻。 “母亲不愿你痛苦,也不愿见你如此糟践身子。” 一连几日我都端着小凳坐在母亲旁边,看她拿着针线在原本只是几块布的鞋底上下翻飞,不多时,一双崭新的玄靴就做成了。 “试试看,合适么?”她咬下最后一根线头,把靴子递给我,让我试试。 我却紧搂在怀里,不肯穿。 “母亲鲜少亲手替我做鞋,这双鞋我要收起来,不穿了。” “鞋做出来,就是用来穿的。”她不赞成我的话,接着说道:“若你不穿,鞋便失了他的作用,也就不能称作是鞋。安歌,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并不是生来就要为他人做些什么,不要再执着,放下仇恨,饶了自己,好么?” 我低头,手里将那双靴子搂得更紧,心中却并不赞成她的话。 “在我这里也耽误了许多时日,该回去了。”她忽然站起身,背着阳光居高临下地看向我。 那身躯又高又壮,不像是女子,整个日头都被他挡的结实,我仰头只看见一片无喜无悲、面无表情的空白。 这也不是母亲。 那人伸手压在我的唇角,用力婆娑,我不懂他的意图,瞪大了双眼呆呆地任由其摆布。 恍惚间我听得一声似是从天边传来的低语,又恶又狠,身体似乎比我更快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接踵而来的就是一阵颤抖。 猛地睁眼,看见宗明远正弯腰探在我身前,粗粝的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大拇指压在我毫无血色的唇上,反复揉搓。 “你赌赢了,宗安歌,本宫怕了。” 这声音真切地传进我耳朵,可让我更加惊奇的是,我却不是躺在床上,而是飘在空中。 床上躺着个面如纸色、乍看像是死人的肉身,是我。 头一遭用这样的视角俯视自己,的确有几分新鲜。我动了动身体,在寝殿里飘了一圈,我发现好像并不能离开床太远,否则就在下一刻被强行拽回了床边。 我飘到宗明远身侧,坐在他身旁,仔细去看他的脸。 倒是奇怪,他双眼通红,里头血丝杂乱,眼底也青黑一片,像是许久未曾安眠。 他怎么了?总不该是一直在守着我吧?我又睡了多久?不知太子殿下是否已经迎娶了龙家那位小姐,顺利完婚? 正想的出神,他眼里波光一闪,两颗豆大的眼泪立时滚落下来,砸在我身上的衾被上,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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