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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种隐秘的快乐。宋绫时常让他联想到蓝天下汩汩奔流的山泉水,卷着碎叶子毫不犹豫地往前跑,在每一个过路人脚边溅起一点凉津津的水花。这曾经是为郑维仪所熟悉的景象,然而在他此刻沉闷的生活中只有宋绫算得上洁净而鲜活——她明亮得仿佛是一丝希望。 这周末宋绫回家吃饭的时候捎上了玉禾真,何春龄非常高兴,因为每次玉禾真都会拎着自己最新研发的绿色食品过来。 “去年秋天种的两棵树莓第一次结果子,味道很好的,我做的树莓酱里面没有放多少糖,阿姨可以尝尝——这种莓子你有没有吃过呀?”玉禾真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小袋树莓鲜果,“长这样的,不过很容易烂掉,要快点吃。樱桃倒是可以放久点,我也带了一包哦。” 何春龄笑眯眯地依次接过,听得连连点头,又说一看就是好东西:“阿真好厉害啊,什么都会,手怎么这么巧啊?” 宋绫冷眼旁观,看这两人配合默契地一个献宝一个捧场,别人连话都插不进一句,大概她们才是亲生的母女。 宋立成今晚也在家里,此时大马金刀地往宋绫面前一坐,也加入了这场愉快的闲聊:“今年雨水可不少,你那个园子快烂完了吧?” 宋绫嚼着树莓蛋糕,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挺遗憾的,还没有。” 宋立成竟然没计较她恶劣的态度,沉吟片刻又问:“我上次让你去见的那个人是不是没戏了?” “不要紧,本来他也不算最好的人选,”不等女儿说话,宋立成径自高谈阔论起来,“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说,那个谢家里面关系复杂得很,谢兰映好像自己还有个亲生的儿子,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外甥推出来管事?这个郑维仪真能当得了家吗?——不过你也别着急,爸爸很快会再给你找更合适的。” 离晚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宋立成自顾自地大讲了一番有关谢氏的豪门阴谋论,宋绫只管埋头吃水果和点心,对父亲的灼见真知毫无反应。 她觉得宋立成的话并不可信,毕竟每次何春龄回家抱怨没有订到想要的衣服首饰,宋立成也是这样一套说辞:“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我看真是丑得很”,接着过几天就会把其它牌子的新款产品拎到何春龄面前。 这就是宋立成式的安慰,宋绫心里清楚,虽然并不是很领情,但也由着宋立成说了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好像也从中听出了一点真实的情况。 郑维仪大概的确是谢家明面上的管理者,却未必有与之相配的权力和自由。他的处境类似于一匹装饰华丽的好马,周身缀满足以令人目眩的金玉宝石,不过他身后也拖曳了冗长而沉重的车队,车辕上还站着数位驭马人。 “阿伯在说谁呀?”玉禾真原本在厨房里帮忙,半路凑过来听得一头雾水,“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宋绫把她的脑袋推了回去:“不是,和你没有关系。” 玉禾真稀里糊涂地走了,宋立成的高论也已经谈到了结尾,中心思想是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他一定能找到一个好人家,保证宋绫终身有靠。 又是那一套必须嫁给有钱人的邪门逻辑,宋绫实在不想听了,一推椅子就站起来,何春龄远远地看出她面色不善,立刻扑上来捂住宋绫的嘴开始打圆场,对宋立成说那些事情以后再讲,她听不得孩子要嫁人这种话,梨宝儿一辈子留在她身边才好呢。 何春龄边说边退,顺手将宋绫拽进了厨房,按着她给玉禾真打下手,宋立成失去了听众,只好愤愤地上楼去了。 ——在场的四个人都没有想到,此刻距离宋绫主动决定去结婚还有不到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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