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眼熟,祝杰的。
白洋鬼使神差地拨了一把薛业的刘海,安宁的睡相和彪悍的凶脾气极不相称。白洋想起那个小视频,半裸的少年一次次磕向地面又一次次撑起来,为了另外一个男生继续报数。
这件事白洋觉得古怪,薛业为什么突然去找王茂道歉?祝杰家的实力有目共睹,无论人脉还是财力,即便王茂真要整他,胜算很小,更不可能直接告到禁赛。
那天的事,球场的人皆能作证是王茂挑衅,而先动手的是薛业本人。如果祝杰请律师诡辩,责任方完全薛业承担,充其量划定为校内学生打架致伤。再往大闹也闹不起来,薛业背一个处分,轮不到祝杰担责任。
结果一个去找王茂认错接受体罚,一个和篮联部保证是个人行为。
正想着,思路被桌上手机震动打断,仅剩丝电。
电量活活被震没了。
白洋先用充电宝接上,左思右想接了来电人叫杰哥的电话。
“喂,我是白洋。你先别冲动。”
电话那端沉默将近半分钟。白洋看看通话状态,没断啊。
“薛业呢。”祝杰的声音,粗糙的喘气声把紧绷感从听筒传送过来。
白洋看了一眼薛业,在对面下铺坐下。“这件事我也奇怪,他现在在我床上呢。”
“在你什么上?”
“床上,在睡觉。”白洋尽量轻,怕把人吵醒,“我在开会,室友说我床上睡了个陌生人,问我要不要找宿管。我把他们按住了,回来一看居然是薛业。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比你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沉默,电话那端又是沉默,规律的呼吸声异常清晰还能听到哨声,应该是在操场。
“白洋。”
“你说。”白洋有些想笑,能想象那边是怎么样咬牙切齿,顺手搬了一张凳子帮薛业垫脚。
“别动他。”
白洋很奇怪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动他?”
“你心里有数。”
“我要是告诉你,我真的很想动他,你怎么办?”白洋声音仍旧轻轻的,随时关注着睡觉的人,“有件事我很好奇。祝杰,没人看出我是同性恋,你怎么看出来的?”
电话那端又陷入沉默。
白洋慢慢又说:“既然薛业单身,那任何人都有追求他的权利。他高中喜欢你,大学也有可能喜欢别人。他怎么睡了我的床暂且不管,摆明这中间有事,可他为什么没去找你呢?祝杰,他喜欢你这么久,既然你是直男不能回应,这个位置就该让贤了。”
“别叫他,你俩不熟。”
白洋随意地坐下。“现在不熟,来日方长。”
“等他醒了让他赶紧走。”通话瞬间结束。
白洋退出页面看着手机屏幕无奈一笑。背景屏幕里的男生是祝杰吧?这种程度的情敌实在太好赢了。
薛业睡醒眼睛还红着,吐得太猛的后果。重新找回视野焦距,先看见对面下铺不认识的男生,对面上铺的男生光着膀子。
“醒了?”白洋坐在桌边削苹果。
嗜睡症的清醒过程很慢,薛业歪着身子坐直,找回力气。“你怎么在?”
“我?”白洋把苹果递过来,“饿不饿?你睡了我的床,这是我的宿舍,这屋的人是我同班,你说我怎么在?”
头顶上铺的男生倒垂着脑袋。“学弟怎么跑大二宿舍来了?我们他妈的差点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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