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鸳鸯眼 (第4/4页)
百二十种,没有我不知道的。” 少年背着手笑了,“口气挺大么,听说你还上过青雀宫,这些东西,是从青雀宫学来的?” 李蝉一愣,也笑了一声:“青雀宫里的神仙忙着调和龙虎,修长生大道。妖魔鬼怪的龌龊事,入不得仙师法眼的。” 这左道妖人还有点自知之明,少年脸色略缓,转念又觉得牢里那人的自嘲里,夹着几分敝帚自珍的酸味儿。 他看向郭洵,淡淡道:“郭都尉想好了,真要用他?” 郭洵点头。 “那好!我只是代沈公监察此案,当然无权干涉都尉的决定。” 少年转向牢门。 “李蝉,眼下神咤司有差事交给你,此案干系不小,若办成了,沈公沈鹤衣或许能网开一面,让你脱罪赦出。若办不成,却有贻误要事之过,自掌耳光十下,以后不许胡言乱语,污了青雀宫的声名,知道了么?” 说罢便吩咐牢头开门。 钥匙插进锁孔里哗啦作响,吱嘎一下,铁门被推开了。 松油火把的黄光铺进牢房,黑魆魆的暗影中间,照出个穿灰白囚服的青年。 青年披头散发,脸上满是乌痕,几乎看不清长相。 那双映着火光的眸子却及其清澈有神,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目光。 那左瞳赤如黑丹,右瞳碧如青雘—— 竟是双鸳鸯眼! 没来由的,少年一阵心悸。 在逼仄空间沤得呛鼻的尿盆味儿在这时猛一下窜出来,打了个少年一个措手不及,他掩鼻闷哼一声,缓过气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淡地瞥了牢里的青年一眼,草草吩咐都尉带人出去,便不愿在此多待片刻。 牢头上去给李蝉解开脚铐,李蝉看着锦衣童子匆匆离开的背影,目光一直凝聚在童子腰间的令牌上。 很快,童子的身影在狱卒护送下消失在拐角处。 “好家伙。”李蝉低声道,“竟然有这般年纪的鹤衣御史?” “只是鹤衣直指大人身边的亲随。”郭洵咳了一声,“这位对你不大待见,当心着点儿。” 只是亲随?李蝉回想童子的语气神态,但也没有多问,爬起来,拍着屁股上沾着的稻秆和泥土道:“郭都尉这次的麻烦不小,出了什么事儿,把鹤衣御史都惊动了?” 郭洵叹道:“我不说你也猜出来了!走吧,走吧,先出去。” 穿过甬道来到地上,雨季天色柔和,李蝉却被久违的天光刺得眯起眼睛。他恍如隔世地愣了一会儿,迈步走出门外。 郭洵一时猝不及防。这家伙虽被调出监狱,却还是囚犯的身份,怎能随意行动?连忙走出去准备制止。 却见那个穿着肮脏囚服的青年停在门外仰起头,细雨在黑瓦间汇聚成珠,落在满是污痕的脸上,被用力擦去后,便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苍白却异常干净,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关了半年,那双眸子映着湛青天光,没沾上一丝阴晦之气。 郭洵愣了一下。 从李蝉被收押以来,他就觉得这家伙不属于那个阴暗腐臭的方寸之地。 天色青如翡翠,玄都城东方的天幕下,浮玉山碧影朦胧,直入云霄。 …… 地牢里,狱卒清理完牢房,刚要出去,却趔趄一下,被什么东西硌到,低头一看,是块磨平的炭头。再借着火光看到牢房角落,黑压压的一片,摞着数十个相同的东西。 狱卒感到奇怪,举起火把凑近一看,却被墙根处的些许黑色痕迹吸引了目光,定睛细瞧,竟是只筋肉虬结的鬼爪!他惊叫一声,连退三步,把上头的黑痕也看全了,原来墙上画着一只青面獠牙的狰狞恶鬼! 原来是画! 狱卒骂着娘缓了口气,这画也太真了。 目光瞥到旁边,一下呆若木鸡。 墙上哪止一只恶鬼,密密麻麻的,还有狐鬼、山鬼、水鬼、小鬼、兽鬼、器鬼…… 魑魅魍魉,难计其数! 火光幽幽,地牢方圆七尺。 有百鬼夜行,妖气冲天!小鸽哥的画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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