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皆无定数 (第2/2页)
留存的余味随衣服上涌,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屋外确实如梦中一般大亮,只不过才辰时,仍有半个时辰才需往宫中去,她站在院中,所幸这次的风里,只有楠竹、草木、活水的清香之气,散漫地用落下的竹叶,逗了会儿池子里的鱼。 另一侧房门骤然“咚”的一声,源协打着哈欠,一步一晃地摇摆着走了出来,朝家姊打招呼。 两人还未对话,却被各自眼睛四周因为熬了一整夜,而出现的黯沉逗笑,连连说该给自己配一剂褪黑化瘀的眼膏。 谈笑一阵,源阳主动说起了自己做的梦,源协沉思片刻,“我亦半梦半醒,无法深眠,心中总觉异骨一症,绝非惠和坊中看在眼里那般简单。” “所言甚是,平白无故于身周生出白骨,刺破皮肉,此般异病,若非亲眼所见,只是听闻,深不知其状骇人至此,”她后怕不止,“只见其状,全然不知该如何用药以解。” “用药如何得解?若是将异骨整段移除,或可行,昨晚本想一试,无奈只在彼处一晚。”源协无奈地揪下一片竹叶,投入池中,池鱼随波纹向上腾跃。 “不知后续将如何……”两人竟然在这一句话上,异口同声。 “稍后往宫中,定能略知一二。”源阳轻轻吐纳,眉舒目展,示意源协一同往父母房中问安。 父母二人端坐于房内,母亲顾氏见二人形容憔悴地走来,忙起身站起,爱怜地一手拉过一人,忙问饥否,渴否,两人连连表示返家时已用过些许,母亲切莫担心,顾氏才由他俩自己入座。 父亲源乾煜没有像顾氏这样做太多举动,而是直接笑着开声问,“冒然前往一座花坊,亦停留整晚,定如此位郎君所愿?” 他放下箸子,对慢慢移入坐席的源协调侃,“阿爷,切莫调笑孩儿,不过听闻坊中命案,顿思或可救人一命……” “可曾救得了?”父亲追问。 “并无一人生还,或言所谓命案之命,本就丧去多时。”源协脸上一沉,表情肃穆。 源乾煜眼神示意夫人,顾氏让女婢将桌上食物、餐具尽数撤去,换上四碗煎茶。 源协嘬了一口茶,便从头开始,把整晚发生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源阳在他有事未说到时,一旁补充。 “若有次回,切莫处处出头,抢裴谈风头,”源乾煜语气和缓,“朝中‘显唐’‘复周’两派争斗,自元年始,如今愈演愈烈,听闻两方都在拉拢裴谈,他却迟迟不予表态。你俩试想,一座朝堂分明有左右两侧,偏有几人立于中间,结局当如何?” “既两头不讨好,自是处处受排挤,结局未必佳。”源协自以为然地说到。 “可昨晚我俩却都见得,裴大理寺卿连敬叔父都不惧,更是随意支使崔舍人,并未见得有何不佳。”源阳面朝源协,源协瞬间默然认同。 源乾曜微微点头,手指轻点源协,“你当与你家姊学会如何判明事理,只见自己心中所想,如何知他人全貌?” “‘显唐’一派以当日兵变领头五王为先,以兴复大唐、强盛国本为纲,你们敬叔父随他父亲敬晖,就在其中;‘复周’一派则以韦后兄妹二人、静德王武三思为首,处处与‘显唐’对立,以金银、权位笼络人心,刑部尚书韦巨源、中书舍人崔湜皆为‘复周’中人,”源乾曜平静地说,“一方是本朝功臣,一方是皇亲国戚,裴谈在其中却游刃有余,其背后底气自何而来,你们二人方可细想一二。” 姊弟二人连连摇头,“我为父,本不该与你二人谈论政事,可得遇惠和坊中此事,暂且莫言幸与不幸,凡事既来之则安之,处处留心。” “不以其何以生,而论其或何往”——将利弊、对错、胜败、是否,都以自身所见所闻,进行言传身教的诱导,是为父的源乾煜坚持数十年的教育方式。 凡事皆无定数,此时所生之事即便与以往之事相仿,也不能说明同样的方式就可解决。 定数,是最无定数之物。 饮罢杯中煎茶,源阳、源协告辞父母亲,各自回到房中,对父亲所言短暂领会过后,着好入宫的服饰,在小院见面,一同出了家门后,仍旧上了驼车。 出门时稍晚了些,源协催促驾车仆役快些,便未从以往的正平坊南门出,而是走了西门,横穿宜人坊,直朝通往皇城的星津桥外主道驶去。伊岛甫的初唐异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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