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岂曰无衣 (第1/2页)
源乾煜曾对姊弟俩说过,怜悯之心并非教化、或是后天如何了就可养成的结果,而是对生命与生俱来的敬畏、包容。 裴谈重重倒下,脖颈不可避免地磕在地上,当即昏死过去。 正欲上车的源阳、源协不由分说地掉头,要四周的兵士将粗布小心塞入裴大理寺卿身下,再展平,之后提起粗布四角把他抬进帐中。 而雍王同样选择第一时间跳下车,关切地跟入帐中。 姊弟二人一番查验下,所幸裴谈摔倒处皆为平地,只有细小砂石,因而除去头部擦伤之外,没有伤及太多,脉象平稳,与地面接触部分亦无外伤。 “想是彻夜查案,四处奔波,过于乏累,”雍王又坐回最初的位置,叮嘱起心有余悸的敬诚来,“敬大将军亦操劳整晚,此时寻人替你,回府歇息去吧。” “谢雍王体恤,敬某为武将,身体还过得去些,还请雍王容眼下迁移浮尸之事落停,下臣再行回府。”敬诚躬身叉手,雍王便不再坚持。 敬诚立了片刻,忽觉有些不对——北岸韦巨源不知所踪,林凤中奉旨各处封坊,本就只剩裴谈还算得一位能拿主意之人。 眼下他这一昏倒,北岸岂不一时乌合之众,无人引领。封坊之时,混乱初归于平静,有人坐阵最是要紧,敬诚对北岸的情状有些担忧,转而询问姊弟俩,“以眼下之状,裴大理寺卿需几时苏醒?” 源阳调配好止血的药粉,均匀地敷洒在裴谈的伤口上,源协在其后,用叠好的洁净绢布盖住药粉再用撕成条的麻布妥妥缠好。 一番动作完成,源阳才回答,“诚如雍王所言,裴大理寺卿所受之伤算不得要紧,只是今晨加昨夜承压查案,气郁化火,肝热素盛,心火、肝火不得滋润上济,加之不堪疲劳,昏睡而去。至于此时得苏醒,实在不知,少说也要数个时辰。” “如此一来,北岸的守事当如何?”敬诚有意装作大声自言自语,其实是说与雍王知。 “北岸眼下还有何人?”如他所愿,雍王作出回应。 “眼下人数不少,执金吾将军林凤中正在北城巡视,其余多有十几名侍郎、书丞、司丞、给事中,此外主事、主簿、录事、主书还有几十人……” “怎都为书官,未有能拿主意之人?”雍王打断敬诚刻意组织的语言,直戳关键,又很快醒悟过来,“言亦未错,韦巨源不知往何处去,裴谈又是眼下这副模样,宫里那些……又岂敢轻易出来管这档子事。” 见敬诚默不做回应,雍王似乎察觉出他言下之意,“如本王留于南岸,北岸由你暂顾一时,晚些时候返帐中,你便返南岸,如何?” 敬诚尽可能装出不情愿状,心中也确有无可奈何,“下臣遵命……”与姊弟二人交换过眼神,添了句,“若裴卿醒来,要他勿心急。”便转身走出帐内。 “朝臣若皆如敬大将军这般,亦不会至眼下……”雍王自言感慨,眼看就要失言,连忙收声。 他看着姊弟俩一番行动,被置于榻上的裴谈也纹丝未动,既知他对外毫无感知,略缓了缓,开声对两人说到,“方才唤你二人上车,同往王府,实乃无奈之举。” “你们那位敬叔父,在朝中心之所向,我是深知的,可裴谈——从不显山漏水,大多时候亦不参与诸多与己无关之事,更不作口舌之争,立场实难判断,因此当他面前说出眼下的话,还是颇有些风险。” 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让源阳、源协摸不着头脑,停下手中的事,静听雍王之后所言。 “吟天殿主体大部,早已建成,皇亲国戚于今年春初即收到圣人与韦后之邀,入殿观览。”雍王理所当然地说着他们俩已知的事。 “我自然进去过多次,殿内景象,大唐建国业已近九十载,先后建长安太极宫、大明宫、东都紫微宫,寻遍此些宫城,也未有能与洛水之上这吟天殿般奇异绚丽。”雍王目光如镜,言渐兴起,“不让过多人入,除却殿内装点、雕饰还未完,之外就是此般纷奢过早现于人前,难免被诟病当今圣人根基未稳,却铺张起来。” 他的声音渐低,姊弟俩向前靠近,“另,吟天殿本就缘于东都水祭所建,于水祭当日揭晓,现于东都百万臣民前,岂又不是一番值得传颂的大唐奇景?玄妙莫测,正是东都水祭,乃至还都长安前,吟天殿存在之意。” “皇亲国戚可入殿观览之缘由,暂且不便与你二人言说。”雍王话锋一转,“只一事须你二人先知——如今我既知吟天殿与东都异骨之症、浮尸之案之间存在颇多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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