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独活 (第2/5页)
炕迎人。 林嬷嬷进得房来,面上堆笑向赵玦嘘寒问暖,转头对霜降皱眉,眉间原有的悬针纹凹陷更深。 “霜姐儿,你服侍世子爷几年了,怎地还这般粗心大意?时气寒冷,火盆里的火不够旺,还不快拿火筯拨一拨?倘或冻着世子爷,仔细你的皮。——真是,跟你那短命老子一般缺心眼。” 霜降唯唯诺诺,悄悄向赵玦嘟囔:“我娘就知道心疼世子爷你,不管她病了的女儿冻没冻着。” 赵玦道:“奶娘再疼我,我也越不过你,你是她嫡嫡亲亲的女儿。” 他留意林嬷嬷气色不佳,因问道,“奶娘有烦心事?” 林嬷嬷瞧了他少顷,涩声道:“王妃娘娘房里的周嬷嬷卷了细软想逃被逮到,教娘娘下令杖毙。” 赵玦吃惊:“我母妃待下人素来宽和,那周嬷嬷也一直忠心耿耿。” 林嬷嬷忙道:“世子爷你年少,哪里知道人心隔肚皮,到兵荒马乱时节才分得出是人是鬼。最近有些下人忒不像样,佛都有火,王妃娘娘很该狠狠收拾,要不,一个个都上房揭瓦了。” 那阵子,赵玦旁观母妃御下渐渐严厉,但治标不治本。义德帝存心干晾他的父王,府里不乏下人赤心侍主,不离不弃,也有许多下人生了离意。 王府人心浮动,他的父王倒是沉着,每日晨起练武强身,余下工夫莳花种草,吟诗作赋,念佛抄经。 赵玦只道父王久惯征战沙场,练出临危不惧的修养,直至某日,他在屋外听到父王叹息。 原来父王并非不忧心,只是身为王府主心骨,不论内里如何煎熬都不能形于色,否则府里将乱成一团。 他也开始勤于念佛抄经,冀望苍天开眼,保佑全家平安。 不久情势急转直下,言官以周嬷嬷遭杖毙一事,弹劾襄王府刑罚过当,草菅人命。事情一旦起头,朝内对他父王的弹劾跟开了闸似的,一波接一波。 终于一日,赵玦听父王透露,要在翌日将他们母子悄悄送出京城,人手和行程皆安排停当。 赵玦道:“父王,孩儿不走。” 他的父王口气温和,但不容商议:“你必须走,若非形势不妙,我断不会出此下策,让你们母子亡命天涯。” “难道再无转寰余地?” “朝臣弹劾我,连贪墨军饷,杀良冒功的罪名都列了,这是要将我抹黑到底,方便赵昂动手。” 赵玦听得父王不顾礼法,直呼义德帝名讳,意识父王和叁皇叔即将公然反目。 “父王,我们一块儿走!”他求道。 他的父王温声道:“阿欢,你关心则乱了。” 赵玦猛省自己说了傻话,义德帝视他的父王为心头大患,岂能容他逃走? 他的父王亦道:“我逃了,赵昂必定翻天覆地追捕;我留下,你们娘儿俩逃走,追捕阵仗兴许小些,你们便有一线生机。” “孩儿想和父王同患难。” “你留下,不过坐以待毙,正中赵昂下怀,轻易将我们全家一网打尽,徒令亲者痛,仇者快。” 他的父王好说歹说,他略有动摇,因问道:“母妃肯答应吗?” “她还不知情。今儿她刚由相国寺礼佛回府,累了一天,正在休息,到晚夕我再和她说。” 父子俩相对无言,许久父王露出一丝苦笑:“我自幼在你皇曾祖跟前便不如意,因此立心绝不让儿女步自己后尘,必要让他们活得比我欢快肆意,可惜……” 赵玦明白父王含蓄指出皇曾祖偏疼四皇叔宁王,令他从小郁郁寡欢。 他心知礼法人伦不允许,还是恨起他的皇曾祖处事不公,生生害得他父王龙困浅滩被犬欺,一家骨肉分离。 是那时母妃翩然来到,笑盈盈道:“你们父子俩都在啊。” 王府内忧外患,人事纷扰,他的母妃恒常妆饰得体,容光鲜妍。 父王问道:“你不是在房里休息?” 母妃笑道:“只是烧香礼佛回来,又不曾大动干戈,哪里就累到得休养生息了?冬日酷寒,我熬了补药给你。阿欢,你那份我打发人送去你居院,让霜降熬煎。” 赵玦回到他的居院,便有林嬷嬷呈上补药。 他吃了一口,面露疑惑。 补药汤色深,药味却淡,肉味反倒浓重。 林嬷嬷见状问道:“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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