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此情可待(下) (第3/3页)
万针齐扎,疼不可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拓拔大哥,你不用自责。是我见你睡熟,自愿…自愿如此的。”苍白的脸上泛起奇异的**,热辣辣的羞意与隐隐的恐惧交织在一起,一颗心宛如在黑暗的深渊中半悬着。 拓拔野颇为讶异,刹那间明白了少女情意,全身大震,猛地回头,瞧见她微敞的衣襟,又立即别过头去。思潮汹涌,如惊涛骇浪,回忆诸多事情,突然一一明白,半晌才温言道:“好妹子,我知道你明日便要做这圣女,心中舍不得我。我心里又何尝舍得你?” 纤纤的心怦怦直跳,又是甜蜜又是害羞。 却听拓拔野道:“只是我对你的喜欢,绝不是那男女之爱。我只将你当作最为疼爱的妹妹一般,呵护关爱,此心天地可鉴。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倘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人,不愿做这圣女之位,哥哥定然为你做主。今夜之事,我需负全责。所幸大错还未铸成,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 他背着身,瞧不见纤纤的脸色,他每说一句,纤纤的脸色便要苍白一分,听到后来已经全无血色,怔然坐着,全身簌簌发抖。拓拔野的话似乎越来越远,就像是从空茫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他的背影也越来越飘忽,远得不可触及。 她的心就这般一点一点地沉入万丈深渊,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只有呼啸的风声。 黑暗中,一个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地重复:他一点也不喜欢你,只当你是妹子呢。那声音越来越强烈,逐渐变成讥嘲似的轰然大笑,仿佛全岛群雄都在嘲笑她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空洞茫然、黑暗寒冷的感觉突然变成尖锐的痛楚,犹如万箭钻心,疼得她突然呻吟一声,弯下腰去。 拓拔野听见声响,吃了一惊,转头看见她全身不断颤抖,黄豆般的汗珠从惨白的脸上滚滚落下,心中大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手足无措,不住地问道:“怎么了?” 她摇着头,那疼痛撕心裂肺,突然一股彻骨的悲伤如山洪爆发,视线模糊,泪珠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费尽力气才颤抖地说道:“我好难过。” 拓拔野瞧着她浑身发抖,泪水不断地淌落,牙齿格格乱撞,心中焦急难过,一筹莫展,只能紧紧将她抱住。她浑身冰凉,但额头竟是滚烫。 拓拔野手忙脚乱地帮她整好衣裳,道:“我去叫草本汤来。”草本汤乃是土族名医。纤纤不断地摇头,颤声道:“拓拔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只当我是妹妹,从来没有一点其它的喜欢么?” 那目光哀怜恳切,拓拔野心如刀绞,怜惜之心大盛,忍不住便要答应,但心中又是一凛,自己确实只将她视为妹妹,倘若出于怜惜而哄骗,将来岂不是更要伤她的心么?当下硬起心肠,咬牙道:“是。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妹子。” 纤纤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荡然无存,仿佛悬崖边上的人揪落了最后一根稻草,蓦然发现,自己倾力所注的,竟丝毫承受不住自己的托付。凄裂的难过与苦痛,仿佛雷电般劈落。 她**摇头,泪水倾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过了半晌才颤声道:“九姑说的一点也不错,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也胜于让我受这无穷无尽的痛苦!” 拓拔野心如刀割,难过之下,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想要紧紧地抱住纤纤,却被她费尽力气推开。 纤纤缩到床角,头发凌乱,曲膝抱身,不住地颤抖,双眼悲切、苦痛、凄凉而又愤恨地盯着他,颤声道:“拓拔大哥,你好!你好!” 突然拔出发上的雪鹤簪,用尽周身力气,狠狠地扎入了自己心窝。鲜血四溢,如红花般在月光中开落。 拓拔野大惊失色,狂呼着抢身上前,已然不及,发簪已经没入胸中。惊骇难过之下,手足无措,抱住纤纤大声呼喊,泪水顷刻间模糊了视线。 纤纤望着他,目光涣散迷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声如游丝地道:“拓拔大哥,这下……这下你终究能记住我了罢……”一口气接不上来,脖颈微摇,脸容含笑,就此香消玉殒。 拓拔野脑中一片迷乱,轰隆做响,张大了嘴,发不出声,喉咙如被什么堵住了,悲苦悔恨如巨石压顶,喘不过气来。刹那间往事历历,涌上心头,纤纤的音容笑貌在眼前耳边激荡。泪眼朦胧,低头望去,她那清丽的容颜上泪痕满布,嘴角那丝微笑仿佛凝结着凄凉的嘲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仰天大吼,发出痛切的哭声。 窗外灯火摇曳,人声鼎沸,脚步声此起彼伏,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多人涌了进来。灯火迷蒙,拓拔野抱着纤纤头昏目眩,什么人也瞧不见,只是不住口地喃喃道:“纤纤死了,是我害了她。”树下野狐的搜神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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