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西南官话 (第1/2页)
“那些走村窜镇唱社戏的,就是‘班子’,要是班子里头哪个没整好,带携到了整个班子不得好,那就叫‘脏了班子’,本来就是丢脸的意思三!” “好好好我记下来,这就又有个漏掉的词,带携,就是连累的意思……” 穆父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肘子,你这到底是在干啥呢?” 穆母都要笑不活了,手里拿着锅铲,拿胳膊蹭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这娃儿进来就扭倒那些老话问,好多我都快要想不起了,经他一提才记起来,娃儿还作股正经地记,太好耍了……” “嘿!作股正经!”周至低下头:“又来一个,今天收获太大了!谢谢阿姨!” “哈哈哈哈……”穆母已经豆花都点不下去了,将锅铲交给穆父,一手撑着碗柜,一手捂着肚子:“不得行了……要笑出脱了……” “你紧各倒锅里头!”穆父也被带入了语境,自己的土话也出来了:“寡是哈笑,硬是杀不到割了!” 周至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杀疯了了,一边疯狂记录一边自言自语:“出脱,完蛋的意思,应该是‘戳脱’,戳凿在古音通假,苏东坡自称‘戒和尚’,贬黄州给佛印写信‘戒和尚今番又凿脱也’,这就是夹川源于宋代西南官话的明证……” “紧各,原字当为警觉,这里的‘各’为入音,和粤语的‘觉’字发音几乎相同,和‘稀横’一样,这也是古语在两地流传并遗存的明证……” “杀割,当来自夹川长牌用语,大二长牌,称作‘杀胡子’,一盘结束称作‘割’……” 穆父见周至记录得非常认真,知道可能这娃真在干正事儿,刚刚可能是真的误会他了。 不过这的确不能怪穆父,因为自家婆娘这口土话,平日里也没少被外人嘲笑。 但是还是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有些惭愧:“肘子?” 周至将笔记本第一页翻给穆父看:“穆叔叔,阿姨,我在做一个调查,夹川方言田野调查。夹川县城里现在被普通话和外来语污染严重,阿姨这口纯正的夹川方言,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宝库啊!” “这是……正经学问?” “当然是啊,作股正经那种!”见到穆母又要笑,周至说道:“阿姨你别笑,反正这两天我哪儿都不去,就扭倒你问‘到堂’,你可不要嫌我‘挑子干’,‘灯儿多’哈!” “哈哈哈哈……”穆母的笑点似乎很低,这下又不行了,指着他道:“肘子的土话也不撇脱,只要你不嫌嬢嬢搂搜,嬢嬢陪你摆够!哈哈哈哈……” …… …… 等到穆如云带着同学们出去了一圈回来,就见自家老妈跟周至一人一个板凳坐在堂屋外头,两人一个说话一个记,还不时在交谈中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 现在的老妈简直容光焕发,人都似乎年轻了好几岁,跟周至笑语晏晏时的模样,简直比关系良好的亲母子都不差分毫。 穆如云都给整傻在那儿了——这龟儿……老子才走这么会儿……就有人……想要夺嫡篡位? 老妈的性格穆如云是知道的,因为口音浓重,怕人笑话,一般在外人面前难得开一回腔。 现在看那架势,竟然还是老妈在主讲! 穆如云困惑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出来的? “回来了!那就吃少午!”穆母笑着站起身来,还顺便拉起了周至:“肘子你今天太让我高兴了。吃了饭我们再接倒摆!” “妈!肘子他干啥了?!”穆如云大感悲愤,你亲儿在这头呢! “你不是说我说话土蛮?”穆母现在骄傲得很:“人家肘子就不得,还拿起本本作股捞二的记呢!哼!” 说完准备饭菜去了,将穆如云丢在了那里如遭雷击。 妈你最后那一声哼……是……是在……撒娇吗? 当穆父搬出一个酒坛子,周至就知道在座的男的,今天怕是一个都跑不脱。 梅子酒,倒出来是类似葡萄酒那样的颜色,加入冰糖酸酸甜甜,喝起来异常的可口。 于是喝的时候只觉得好喝,让人感觉不到酒精的度数,等到开始感觉自己有点醉意,呵呵呵……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后劲很大,第一次喝的人鲜少能有不醉的。 “女娃随意,男娃走量!”穆父一语定性,然后开始吨吨吨地往一个汤盆里倒酒:“咱们今天中午不多喝,就这盆。” 男生们面面相觑,这就是林场喝酒的计量单位? 饭菜相当不错,豆花老腊肉主打,还有野菜炒鸡蛋,干辣椒炒水发蘑菇配干豇豆,泡椒鸡杂,青椒木耳小煎鸡。 小煎鸡是如今非常非常不容易吃到的菜式,一般鸡这个菜,现在在各家都是大主菜,如穆家这样作为一盘小炒端上来,那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家有钱,二是这家养鸡。 当然穆家还有第三种可能——又有钱,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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