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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药丸。 尔冬就水吞下药,苦还未在唇舌漫开,丸子已落到肚子里。 师父端走炭盆,将窗子放了下来,“不用起了,你再歇一会。”说罢,他便走了。 尔冬捧起被子,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他不停地傻笑,嘴角都笑僵了。 师父其实也没有多么讨厌他。 尔冬本以为这次的风寒很快会好,没想到他一直在床上躺了三日。 他以前身体很好,但也不是没得过风寒,只要灌一碗冲水的药汤,不过两日,发发汗就好。 “师父,不用……咳咳……把药熬成药丸,”尔冬说。 男人递来丹药的手一滞,停在半空中。 “舌头尝不出苦味了。” 尔冬看了眼桌上的豆糕,他最近吃不下东西,师父昨日去茂村的时候,给他捎了一份豆糕。 这平日里他最爱的点心,吃起来却和苦药无异。 苦药、甜糕在他嘴里慢慢都变成了无味。 “要是……咳咳……豆糕能放久点就好了,等我病好了,一口气把它……咳咳……吃光。” 尔冬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几日,虽然每天都吃药丸,但他的病并没有好转。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树,冬天来临前,叶子一片一片的落下,最后枝头光秃秃的,什么都不剩。 院子里那株瘦弱的桃树,一如既往的瘦弱,但它枝上仍稀稀疏疏地挂着几片黄叶子。 尔冬以前总是担忧这棵桃树哪天就死了,眼下看来,或许自己死了,它依旧会这么不荣不枯地活着。 自己会死吗? 这病拖了整整一个冬天,始终不见好转。 尔冬浑身疲惫,连胡思乱想似乎都费力气。 一日夜晚,尔冬在睡梦中听到了落雪的声音。 屋里的炭火烧得旺,即便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温暖如春。 尔冬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一物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那物微凉,驱散了长时间靠炭火取暖而累积的燥热。 他好舒服,恨不得让那东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 可是,有人似乎要拿走它,尔冬慌乱地拽住那人。 别走…… 那人停住了。 尔冬醒后,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如画般沉静的睡脸。浓墨似的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玉石雕刻而成,而那双让尔冬又畏又喜的眼睛正闭着,拦住了眼底的淡漠。 少了一双凌厉的长眸,这张脸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尔冬先是静静地欣赏了一番,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拉住师父的袖子睡了一夜。这下,他变得无比忐忑,索性闭上眼继续装睡。 身旁传来窸窣的声音,男人起来了。 尔冬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了眼师父的背影,竹簪挽起的长发稍显凌乱,但看不出他在小床上和人合躺了一夜。 尔冬本来只想假寐偷看,不料咳嗽声出卖了自己。 “我们该出趟远门了,”枕寒山说。 尔冬惊讶地说,“您不是不许我再外出吗?” 就是因为自己多嘴问了关于斜溪的事,师父才罚他跪在雪地里。 “而且,”尔冬低下头,闷闷地说,“我身体没好,会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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