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薛定谔_第三百七十五章 伊丽莎白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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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五章 伊丽莎白 (第2/4页)

个男朋友有约,先就准备起来毕竟说不过去。卡劳应该知道的,他在国外住过好几年了,又是结了婚的人,但是他只是建议买只温度计。伊丽莎白每天量体温,但是显然这法子不灵。

    伊丽莎白第一次感到恶心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再也没有离开过伊丽莎白。两个多月来,伊丽莎白完全生活在地狱里:永远头晕目眩,时刻恶心,吃什么吐什么,不断的胃痉孪。伊丽莎白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伊丽莎白怎么会有兴趣呢?她简直就是被活埋在坟墓里了。但是伊丽莎白居然挣扎着完成了那个学期选的三门课程,还得到了好分数。伊丽莎白每天去上课,对班上同学的滔滔不绝极端厌烦,只是盼着早点下课。走在路上,伊丽莎白看不见来往人们的笑脸,听不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仿佛自己是一团破棉花,飘在一堆黑云里。伊丽莎白也怕躺在床上,尽管大部分时间伊丽莎白都在床上。伊丽莎白烦躁不安,痛恨爱爱。身体里已经无缘无故地寄生了一样东西,另一样东西还要时不时地挤进来,实在是不能忍受。伊丽莎白的不情愿使得卡劳非常沮丧。伊丽莎白接连几个小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看着天上的云彩,不说一句话,也想不出有什么话好说。卡劳想让伊丽莎白高兴起来,但是没有用。有一天伊丽莎白终于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我真是受够了。”伊丽莎白不明白卡劳为什么不明白她病得这么厉害,怎么还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兴趣。“我希望你也尝尝这味道,”伊丽莎白告诉过他好几回。

    他非常生气:“你这么坏干什么,希望我也生病?”

    “那时你就知道我有多难受了。”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那个孩子,对它没有任何感情,只觉得那是一种病,一个肿瘤,早晚要除去的。其他女人也许会觉得恋恋不舍,伊丽莎白却支付不起这份奢侈。伊丽莎白根本没有考虑就做了决定,伊丽莎白知道有种药,在美国是禁药,在国内却很容易弄到。卡劳写了一封信回家给他当医生的姐姐,没几天就收到了姐姐寄来的包裹,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写着用药说明,还特地提到可能会有的危险:“如果突然大出血的话,应立刻送医院。”两个人都没有多想。伊丽莎白不知道卡劳怎么对姐姐解释他为什么需要这种药,也不关心。两人都很高兴这种糟糕的情形很快就要结束。伊丽莎白按说明服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出了一些血,伊丽莎白想这大概就是它了。

    结果伊丽莎白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除了每天早上强迫自己喝一碗碎米粥,伊丽莎白不再吃任何东西。宿舍餐厅里的食物令伊丽莎白看了就恶心,伊丽莎白讨厌带血的牛肉,讨厌浸泡在奶酪和番茄酱里的鸡块。蔬菜不是生冷,就是煮得发黄,褐色生硬的美国大米粒常常哽在伊丽莎白喉咙里不肯下去。伊丽莎白每天都饿得发慌,晚上睡不着,伊丽莎白就大睁着眼睛一样样回想在家时外婆做的好吃的饭菜,在伊丽莎白的记忆里,甚至原来大学食堂里最普通的大锅菜也变得味美无比。伊丽莎白就想要一碗松软白糯的米饭,上面盖满肉丝炒菜,虽然有些怀疑是否真能吃得下去。伊丽莎白变得不成人形,瘦得像个鬼影子。伊丽莎白还变得非常好哭,一哭起来就昏天黑地,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伊丽莎白开始害怕起来,害怕这种折磨最后会要伊丽莎白的命。卡劳催着伊丽莎白去看病,伊丽莎白不肯去。只是去“看病”有什么用?现在伊丽莎白当然知道毛病在哪里,卡劳也知道,但是两人都不敢去想。

    “Lily,Lily”,伊丽莎白听见护士叫了好几遍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伊丽莎白填表时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一个随随便便把自己弄得这么尴尬的女人不该叫伊丽莎白原来那个冰清玉洁的名字。一开始伊丽莎白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那天是中国的大年夜,大家都去开联欢会,卡劳和伊丽莎白两人因为新来乍到,不大认识人,没有去凑热闹,自己出去买了瓶酒在卡劳房间里喝,那晚伊丽莎白就没有再回自己的房间。卡劳有个法国妻子名叫缇诗娜,伊丽莎白早就知道的,他们结婚好几年,妻子刚刚才有了孩子,卡劳不久前还拿着一张超声波的照片在伊丽莎白面前炫耀,黑乎乎的,看不出个名堂。

    伊丽莎白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卡劳常常要追问伊丽莎白是否爱他,伊丽莎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爱情必须假设共同的将来,没有将来,何必假设爱情?那个大年夜卡劳郑重其事地宣称他“不会伤害缇诗娜”,虽然伊丽莎白还根本没有想到“伤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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