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祝枝山粉墨登场 (第3/3页)
生不愉快的事情。 “是啊,祝兄是京城人,给我们讲讲京城最近有何新闻,趣闻也好。”况且顺势转移话题。 有一刻,祝云祗觉得自己受了轻视,没能成为这次聚会的焦点,心里正犯嘀咕,忽然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想了想,果然讲了几件朝廷中最近发生的趣闻。 况且又说:“祝兄一直随侍太岳先生身边,讲两件太岳先生的事吧。” 陈慕沙听罢点头道:“甚好,我和太岳也几年没见了,还是上次进京,匆匆一晤,未能详谈。” 祝云祗当下真说了一件张居正的趣事。 话说当年严蕃柄国,父子两人把持朝政,徐阶等宰相也仅能自保。 皇上每年都给各亲王府一笔巨额赏赐,可是严嵩听说裕王对他颇为不敬,经常在王府里大骂严氏父子,于是下令扣住这笔赏赐,竟然两年没有发给裕王府。 按说作为皇太子,裕王完全有理由找皇上诉苦,可是嘉靖帝信了道士的话,说是二龙不宜相见,所以不但多年不跟儿子见面,连裕王的太子封号也始终没有正式册封。 裕王府乃是第一等亲王府,每年庄田收入巨大,当然开销也很大,渐渐入不敷出,居然闹起穷来。裕王的两个老师张居正和陈恪勤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严世藩,因为严嵩的事都是由他的儿子严世藩做主。 两人找家酒楼,请严世藩吃酒,桌上就把这事说了,请严世藩把王府该得的赏赐拨发下来。 严世藩听后,沉默须臾,然后就说:“听说殿下对家父颇有微言,时常在王府诟厉家父,这却是为何?” 二人没有想到严世藩居然敢当面发难,陈恪勤忠厚老实,一时语塞,张居正却马上出击道:“绝无此事,殿下经常对我们说,严相辅佐圣上,日夜操劳,真乃真宰相也。” 严世藩自然不买账,立马把告密者的名字,以及裕王辱骂严嵩的内容、具体时间地点一一说出来,有鼻子有眼。 陈恪勤哑口无言,张居正却是厉声厉色,掀髯拍案道:“严公子是受小人诓骗,绝无此等事,严公子究竟是信我的话,还是信无耻小人的谰言。” 严世藩精明无比,一看陈恪勤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丝毫不差,却又被张居正气势所慑,权衡半日,还是借坡下驴,认同张居正的话。第二天就把两年的赏赐全部拨发给裕王府。 当时朝廷的户部尚书被称为严府的文管家,兵部尚书被称为严府的武管家,吏部尚书则是严府的座上客。严嵩父子几乎玩转了明朝。 “这真是没天理了,堂堂亲王府还会闹穷?”石榴听了,惊奇地笑了。 “王府岂能像小户人家,排场大,养的人也多。”陈慕沙也笑着说。不过裕王府闹穷的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一般说来,郡王以下的皇族,什么镇国将军、抚国将军,闹穷的屡见不鲜,边缘疏族甚至连吃不上饭的都有。 这事也不奇怪,刘备刘玄德还是中山靖王的嫡系子孙呢,不照样穷得编草席,卖草鞋。曹操一发怒,就骂刘备是“织席贩履小儿”。 明朝皇室人丁昌盛,由朱元璋一人而繁衍蔓延的皇族子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共是二十四万多人,还不包括各公主郡主所生的外系子孙。 祝云祗学识书法不知如何,讲故事倒是一流水准,连况且都听得入迷,他也是想多得到些张居正的信息,离目标更进一步。 “太岳先生是有名的强项,据说严嵩父子当年还真的有些忌惮他。”沈博插话道。沈氏家族在朝廷中有人做官,时常传回来一些消息。 “人无欲则刚,太岳性刚而多欲,将来也未必是好事。”陈慕沙叹息一声。 诸人闲聊到傍晚,陈慕沙本想备饭招待这些学生,周文宾和文征尘都推托有事,况且出来一天了,也想早些回家。他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疙瘩需要精心来解开,是以也不想留下。 陈慕沙也不强留,让况且先送这些人,然后让家人在外宅给祝云祗安排卧室书房,还有一应饭食等事。 “况兄弟,你何必回家?咱们两个一起在老师家住岂不更好,也可以天天研讨学问和书法。” 祝云祗在空荡荡的外宅中感到孤寂,诚心邀请况且。 “祝兄先好好歇上几天,兄弟经常过来请教就是。”况且客气地说。 况且说的并不是假话,他诚心要跟这位祝兄交往,不为别的,以后想要混到张居正身边,这个人也许就是一张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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