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答案 (第1/3页)
吴安持看来,章越也是回以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炉亭里众人吵个不停,章越则放下文章向吴安持走去。 吴安持笑道:“众人都在争论,为何章兄独在背文章呢?” 章越本要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拍几句王荆公的马屁。但转念又想以自己与吴家的交往,对吴安持岳父是谁,应有所了解才是,如此不是很虚伪? 不过自己喜欢人家的文章那是真的,如此又有什么不好意思。 章越索性拿出一副对‘此公文章深有研究’的样子道:“吴兄,吾窃以为当世诸公除欧阳学士外,当属王公的文章第一。” “哦?真有此事?” 章越道:“吾往日素喜《伤仲永》,《游褒禅山记》,但吾近日读《读孟尝君传》却更叹服。” 见吴安持微微疑惑,章越笑吟道:“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章越言此看吴安持的脸色道:“读到最后一句,直如‘老吏断狱案’实拍案叫绝!” 这篇《读孟尝君传》不足百字,但读来就是给人感觉一层一层抽丝剥茧,四五处转折后,最后一句简直犹如神来之笔! 同时章越也有一个意思。 王安石举孟尝君的例子,不是慎交友么? 你吴二郎君在太学之中不也是如此么? 吴安持果真深以为然地道:“然也,自古以来皆称孟尝君好得士,然而君子与小人岂可共处哉?” “是以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自芳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自臭也。墨子悲于染丝,是之谓矣。是故君子必慎交游焉!” 吴安持闻言笑了笑就没说什么了。章越心道,这吴二郎君好难亲近,看来要结交此人还真不容易。 想到这里,章越返回到座位。但听堂上愈争论愈激烈,这些太学生也真是什么都敢说,居然从庆历新政批评至官家头上了。 这特么胆也太肥了。 宋朝风气就是如此,不仅太学生如此,连官员也差不多。 当年直接导致庆历新政失败的进奏院案,一名官员写了一首傲歌简直狂出天际。 一句‘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后一句不说了,前一句居然要皇帝搀扶自己。 庆历新政到底为何失败,不少人都将原因归究至宋仁宗前后反复,不能坚持的身上。 但章越觉得有些错怪宋仁宗了。 庆历新政,其实就是一个不成熟之举。 当时朝廷经过与西夏之战的阵痛,故而仁宗皇帝仓促决心改革。他将范仲淹,富弼召回中央实行新政。宋仁宗本认为他们会立即拿出一个切实可行之政策,但议论了半天,范仲淹最后才上了十条建议,也就是后来的‘范十条’。 范十条条条都是针对宋朝当时最大的问题三冗(冗官,冗兵,冗费)而来。 从范仲淹,富弼进入中枢到最后离开,新政不过一年即失败了。 为何如此? 宋仁宗一开始就没有作好新政的准备。范仲淹变法的失败,让他意识到变法的时机还不成熟。官员们认为‘规摹阔大,论者以为难行’。 反对的人实在太多,真要推行新政会触动到根本。 为何有三冗? 说白了,还不是当初当朝者自己设计的。三冗设立就是为了解决一系列问题而存在的,现在你要废除三冗,那么反过来说当初的问题解决了吗? 没有解决就废除,就动摇根本了。 还有就是准备不充分的问题了,宋仁宗一开始就没想变法,被西夏打痛这才让范仲淹来试一试。新政实行了一段,才发现什么叫‘不上秤没有四两重,一上秤一千斤都打不住’,原来问题这么多。 ‘范十条’还称不上大刀阔斧,但暴露的积弊之深令人触目惊心。 面对如此多的问题,范仲淹,富弼一直呼吁扩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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