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 第27节 (第2/2页)
闪雷鸣:“可是窗外在下大雨。” 鹤遂淡声重复:“热。” 可能少年太过血气方刚,周念也没勉强他盖被子,何况她还没画到他身上,对接下来的画画也没什么影响。 在接下来的画画时间里,周念不像先前一样总是和鹤遂说话,而是格外的沉默。她的眼角红润,明亮的眼底却暗藏着悲伤和茫然。 被她画着的鹤遂,凛冽单眼皮裹着的眼格外阴邃深沉,里面似乎有着与她同样质地的痛苦,只不过他更擅长伪装和不行于色,让别人很难看透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又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一副趋于完成的画出现在周念画笔下。 冷色调。 要素明确:病房,剥裂的墙皮,掉锈的输液架,药水剩一半的吊瓶,病床上破碎感极强的少年,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脸颊挂彩,鼻梁上一个刚掉痂的月牙疤痕。少年看向窗外,眼里是窗外的暴雨天,还有被摧残得弯了腰的蓝花楹。 周念在处理细节时,画了输液软管里回流的鲜血,是整幅画里唯一的暖色。 不可谓不精妙,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更加强了画中人的破碎感。 其实鹤遂现在是正常输液的状态,软管里也是透明颜色,并没有鲜血回流。只是周念画到那处时,临时起意发挥。 旁人总叫周念天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画画上面,周念真的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小巧思。 画到鹤遂的上半身时,周念从画板上移开视线,久久注视着鹤遂。好半晌过后,周念试探性地小声问:“你能把衣服掀起来吗。” 鹤遂眸光微微一凝,没乱动,只是有点怀疑自己耳朵:“你说什么。掀衣服?” “嗯。”周念哭过没多久,鼻音还很浓重,“不用全部掀起来,掀一半就好。” 闻言,鹤遂知道她想画什么了:“你要画我的伤口。” “……嗯。” 鹤遂这才把脸转回来,深邃目光落在周念脸上,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味道说:“我不知道你口里的一半是多少。” 周念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多。” 他的眼睛随着她的手势上下滑动,然后一脸平静地说:“对你的大概,我实在是没概念。” 周念:“……” 算了。 周念直接站起来,手里还端着调色板,小拇指夹着画笔,她来到鹤遂的病床前。 掀人衣服这事多少有点让人难为情。 “那个——”周念用一根手指,指在了鹤遂胸骨下方,“就掀到这里就好。” “那你掀吧。”鹤遂懒懒睨着她。 周念一时语塞,哽了下,才声势微弱地开口:“你干嘛让我掀。我明明都给你说了掀到哪个位置。” 鹤遂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念又说:“你在耍流氓。” “……” 鹤遂:? 他真是被周念逗乐了。 “周念。”鹤遂嗓音倦懒地叫她名字,薄唇微微一勾,“你要掀我衣服,还说我在耍流氓,乖乖女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周念脸皮一热。 “那我明明都给你说了呀。”她有点委屈地重复,再次指了下他胸骨下方,“我说掀到这里,你还让我自己掀,那你不是在耍流氓吗。” 耍流氓。 周念又强调了这三个字。 鹤遂的眉心跳了下,漆黑的一双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周念:“等下我掀,你又说没掀好,这不对那不对的。” 周念噎住:“……” 鹤遂懒声追问:“你自己说是不是?” 周念嘟囔道:“我才不和一个病人计较,懒得理你。” 说完,把手伸向他的病号服。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沿被周念纤细的手指捏住,她怕弄到鹤遂的伤口,动作显得特别小心翼翼。 衣摆被一点一点卷上去,露出鹤遂肌块分明的腹肌线条,还有两道性感的人鱼线朝着侧下方生长得恰到好处。 他的皮肤是真白。 尤其在这阴暗的病房里,白得十分鲜明。 只消一眼,就足够让周念羞得满脸通红。 男生的腹肌。 她还…还是第一次见。(昨晚情况危急,没细看。) 她现在的这个行为,周念真觉得耍流氓的那个人是自己。 周念把病号服卷到鹤遂的胸骨下方,为防止病服下滑,她只好用手指把病服朝里掖好。 这样一来,就难免会触碰到鹤遂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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