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第1/2页)
姜沃点头。 近来礼部、太常寺、太史局常一起去向圣人回禀丧仪诸事,对李治来说,比起他成为太子后,才勉强混了个脸熟的许敬宗和太常寺卿,当然是对姜沃更熟悉信赖,言谈间不免露出来几分,更有两回单独留下她说些近况。 这都让许敬宗看在眼里。 许敬宗此人,从他愿意蹦出来替长孙无忌背锅就可知,是个很能抓住机会就上的人(虽说被长孙太尉直接拿锅拍在了脸上)。 他亲眼见过新帝对姜太史令颇为信重,又打听出之前棉花和矿灯,尤其是矿灯,可是解了当时太子殿下的一桩麻烦——背后都有这位太史令的身影。 许敬宗就把姜沃定位到一个新帝早年心腹的位置上,私下也很想结交一下。 而姜沃对许敬宗的定位也很清晰:公事公办,私事免谈。 于是直接告辞。 * 立政殿。 长孙无忌走进来的时候,略有些恍神。 这里他来的太多太熟了,只是之前二十多年,都是来见先帝的。 如今…… 他看着一身湖蓝色无纹饰常服的外甥坐在案前龙椅上,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酸楚,轻声道:“陛下。” 李治这一刻跟舅舅是心思相通的。 他坐在这里,方觉得这个位置的冷硬,与肩上要承担的重量。 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瞬间,仿佛都回到了翠微宫那个对泣的夜晚。 因此起初的氛围是很温情的。 直到长孙无忌说起立后典仪的事儿。 李治蹙眉道:“许敬宗又拿这件事去烦舅舅了?朕已经定了从母后旧例。” 长孙无忌摇头道:“陛下,礼部的第一封奏疏才是对的——陛下是承平之君,该为后世子孙立范。” 李治蹙眉:“朕以孝道治天下,岂有让自己的皇后逾越母后的道理。” 长孙无忌又是欣慰又是头疼,换了称呼:“稚奴,舅舅知你现在极想念先帝先皇后,不肯稍逾。”他看了一眼立政殿的陈设,除了金玉饰物因守孝全都搬去库房外,其余所有器物,哪怕是漆面已有些微剥落的一方矮凳,都没有换掉。 全部如旧。 长孙无忌叹息道:“文德皇后与我一母同胞,当年何等情形我最清楚。当时的立后典仪是太简薄了。” “礼仪事是要传于后世的大事,不是那等青雀回不回京的小事。” “稚奴,听舅舅的,这回不能任性。你若是心里过不去,可于明年改元后,为文德皇后再上尊号。” 李治望了他片刻,终是点头:“如果舅舅坚持,那便这样吧。” 长孙无忌告退。 李治望着空空的立政殿,搁下了手里的笔,不想再去看下一份奏疏了。 他将垂在身侧的荷包绕在指尖。 荷包里有一条长命缕。 今日,是她去感业寺的日子吧。 ** 骡车临近感业寺,媚娘就对姜沃道:“一会儿你就留在马车里,不要下去了——被里头的尼姑看到只怕不好。” 姜沃笑眯眯:“姐姐,一会儿就能见到熟人了。” 媚娘:? 马车停在感业寺正门口。 每辆马车上负责赶车的宦官都叩了叩车壁,问起需不需要帮着搬运箱笼。当然,是要‘辛苦费’的,这些宦官愿意格外赶车出来一趟,当然也是为了这个出宫嫔妃们,身上多少都有些钱财。 媚娘看着姜沃,正要拒绝,忽然听到熟悉的一把嗓音传过来:“不用你!武才人的箱笼我来搬!” 这声音是…… 帘子一动,媚娘就见到一张熟悉的脸钻了进来:“武才人到了?咱家等了好久了!”还不忘跟姜沃笑道:“太史令竟也来了!” 姜沃笑眯眯:“严掖庭丞好,不,现在该唤一声严寺监了。”她还拱了拱手:“恭喜高升。” 严承财笑成了一朵花:“都是托才人的福!” 严承财——贞观十一年,媚娘进宫时被调到北漪园,负责照应一众新入宫才人的八品掖庭丞。 这一处就是十年余。 先帝驾崩后,严承财就消失在掖庭中了,媚娘原以为他是寻门路高升了——反正北漪园也不会再有人了。 没想到是来了这里,还做了感业寺的寺监。 严承财笑眯眯道:“原来这里两个负责管事的老宦官,都犯了事儿了。这不,仰仗太史令在圣人跟前说了句好话,咱家就过来了。” 他就坐在媚娘车外头唠嗑,直到其余妃嫔的箱笼搬完了,严承财才令赶车的宦官,将媚娘的马车赶到东边角门去,拿出钥匙来,另外开了门:“武才人住这处禅院!这扇门是单独打通的,将来太史令想来探望,只管走这边。” 说着把钥匙给了媚娘一份:“这是头一回开,琐才挂在外头,以后才人得把琐拴在里头锁好,别让外人闯进来。” 媚娘走进禅院,看着极为熟悉的陈设,甚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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