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第1/4页)
李东阳正色道:“真是叫这个名儿。” 刘健却端起杯子来品了一口,他道:“反正总不至是真鸭屎。八成是促狭我们呢。” 李东阳笑道:“好你个希贤。好吧,这也是单纵茶中的一种,之所以取一不雅之名,是因此茶种是当地茶农从外地引进的,因制成茶后与众不同,异香扑鼻,茶农为防同乡偷去,才谎称是鸭屎香呀。” 三人到此都不由笑出声来,而刘健在笑罢后却道:“好茶因自污方能保全,恶举却以标榜反得世人称颂,这是个什么世道!” 谢迁听明白他言外之意,他忙道:“希贤公,慎言!此事尚未水落石出,你焉可如此揣测?” 刘健道:“水落石出?锦衣卫和东厂去奉命查探,能查出何物,你我还不是心知肚明。我等对圣上忠心耿耿,圣上若是嫌弃我等年老无用,直说便是,何苦闹这一出来。” 朱厚照疑心文臣,处处加以提防,这些心明眼亮的老臣又何尝不知。前车之鉴犹在,他们此时自然而然隐隐疑起皇上来,刘健甚至连最后一层窗户纸都捅破了,摆明觉得一切是朱厚照自导自演,闹成这样,分明是皇上想要再次整合朝廷中的势力,撤掉那些骨鲠直臣,换上他自己的喉舌。甚至李越被罚,在他们眼中也有了别样的意味。 刘健气得胡须颤抖:“李越素来深受爱重,此次被重罚至此,与其说是悖逆圣意,不如说是因为阻止我等三人去面圣,坏了万岁的大计……” 李东阳却喝道:“住口!希贤,你如此言说,可有凭证?” 刘健梗着脖子道:“此等密事,我若有凭证,只怕也同那些给事中一个下场了!” 李东阳依然疾言厉色:“那你就是妄加揣测,非议君上。希贤公,你也是历事四朝,深受皇恩,这难道就是你的为臣之道吗?” 刘健的老脸青了又红,想到了几代先帝,他难得服软道:“是我莽撞了,但这的确不无可能……” 李东阳道:“胡说,这绝无可能。” 他随即软下声音道:“你我都是看着圣上长大的。他聪明绝顶,刚毅果决,虽时时有出人意表之举,但却心怀大志,一心要兴文治,奋武威,为中兴之主。这一宏图远志,难道仅靠几个武夫和太监就能做成吗?就是你希贤公本人不也助圣上去核查军屯,打击世家大族么?万岁如真有更换我等之心,又岂会对你委以重任呢?” 这说得刘健渐渐不语起来,谢迁在一旁帮腔:“再者了,万岁待我们,素来是谦和守礼,至少他可是没逃过咱们的课,他还是个孩子呢,哪至于如此。” 这话说得刘健都不由笑起来,他想到了还在东宫时教朱厚照的情景,摇摇头:“教万岁上一节课,真能掉一把头发。” 他这一笑,原本凝重的气氛也为之一松,谢迁继续道:“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是看着万岁长大的。我记得那年,他才六岁,就抱了一只小狗来上课,把小狗藏在袖子里,写两个字就偷偷去摸小狗……” 刘健听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他只拿过蟋蟀和蚕蛹,居然还有狗?” 李东阳道:“万岁素来敬重你这个严师,当然只敢带些小玩意了。只是,我等虽有师之名,却也不可忘了君臣之份。圣上即便再年幼,他亦是天子,我等永远只是臣下。给事中之祸,是在他们忘了尊卑之别。” 刘健的面色又凝重起来,他特特起身道:“元辅恕罪,是我无状了。” 李东阳拉他坐下,又替他斟了一杯鸭屎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待上喻一下,咱们还得去约束朝中的风气。” 谢迁和刘健都点头称是。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宫门上钥的时候了。李东阳坐上了蓝呢大轿,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中。他劳累一天,却并不肯即刻休息,还在书房中挥毫泼墨。 朱夫人见状愁在心底,亲奉了一盅杏仁酪去书房。他们虽是半路夫妻,可也有多年的情分,是以说话也十分随意了。朱夫人揶揄道:“老爷这日日苦熬,难不成又有惊世大作即将面世了?” 李东阳看着自己的信手涂鸦,一时失笑:“夫人又在说笑了。” 朱夫人坐在他身旁道:“既然不是惊世大作,又何必如此。您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不成?万一磨坏了身子骨,日后有多少奇思可都写不出来了。” 李东阳道:“谢夫人关怀,我省得。” 朱夫人瞅着他,见到毫无动静,不由问道:“你既省得,怎么还不跟我回房?” 李东阳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又陪笑道:“夫人,要不你先去,我稍后就来?” 朱夫人本是将门虎女,听得这等敷衍,一时柳眉倒立:“老爷,我瞧着那么好糊弄吗?你……” 一语未尽,管家李庄突然奔进来,语声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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