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第2/2页)
五个人。 这头猪…… 显金想起朱管事媳妇口说的那“十几个姨太太”,心头泛上一股恶心,又从怀里掏了张绢帕套在手上。 手上隔了一层,心里才没那么发毛。 显金将床上的被子翻开,再道,“……那五斗柜虽上了锁,却放在堂屋正中间,一眼就被看见……朱管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信任一把锁?” 被子里没有东西。 显金又把枕头扯了出来,一点一点摸过去,一边摸,一边说话,“这样的人,只信任自己,只习惯把最要命的东西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有了! 硬硬的! 厚厚的! 就藏在枕头的棉絮里! 还有什么地方,比日日贴着脑袋,离他更近呢! 显金找半天没找到枕头的接口,索性将火折子放在一旁,紧咬牙关双手拼命撕扯棉布。 “给我吧……” 陈笺方看不下去,伸手去够。 显金忙摇摇头! 她能行! 她或许打不开矿泉水瓶盖。 但说起撕快递,哦不是,撕证物,她可就不虚了! 第33章 不带不行 “撕啦撕啦——”枕套被暴力撕烂,显金从中掏出一本厚厚的用粗麻线装订的册子,拿火折子凑拢看。 “昭德六年……” 七年前的事儿了。 一五一十记着每个月从采买、售卖、倒卖各方刮下的油水,每月三十两起跳,五十两不封顶。 还算是小钱。 从昭德八年开始,每个月就多了两笔账,名目只写了安阳府,一笔账目一百两,还多了几笔支出,一年大概在五百两左右,这应该就是陈六老爷口中将八、六丈宣卖到安阳府的明细和打点宝禅多寺匪类的来往。 显金轻声问,“咱们一刀八丈宣,通常索价几何?” 陈笺方怔愣片刻,低声应道,“我……家中庶务,从不经长房,我……我不知。” 噢。 显金点点头,没再继续问。 陈笺方被拂去的颓与躁又席卷而来,本不欲再解释,却仍旧开了口,“亡父八年前国子监登科,而后至四川成都府任职,我先于青城山院学习,后至国子监读书,在家时间也少……” 他不知为何,他心怕这个姑娘认为他是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迂生。 想了想,又解释道,“家中事务皆由祖母和二叔打理,每年季末,来信去信也不至于详细到告诉我们一张纸卖价几何。” 八丈、六丈宣绝不仅仅一张纸。 若被李三顺师傅听到,必定尖叫嚷着,“……八丈宣是传品!我死了骨头烂了,这纸活得比我都结实!” 显金想到精瘦老头举起木椽叫嚣的画面,不由笑起来,“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守孝回来,过两天自然就知道了!” 说着便将账本塞到怀里,听外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走路的声音,显金果断地将火折子吹熄,猫着腰躲在门框后,待走路声消失后,显金也没亮火折子了,凭记忆照原路在黑暗中摸出朱宅。 脚落到街巷雪地上,心才跟着落回实处。 显金有些兴奋,走得快极了,陈笺方想开口,却不知道问什么,问她预备拿这个账本怎么办?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这个账本自然要交到祖母手上。 该整治的整治,该刮骨疗伤的刮骨疗伤。 那位朱管事死了,若把陈六老爷拱下去了,泾县作坊的实权派便只有三叔了,三叔能懂什么?等祖母一走,站在三叔背后的这位贺姑娘便是泾县当仁不让的当家。 她……似乎很想掌事? 陈笺方看过去,小姑娘容光焕发,许是因兴奋而眉飞色舞,不由低头笑了笑。 有些姑娘、妇人就是闲不住的,比如他娘,父亲死后便将花鸟工笔画重新捡起来,鹦鹉、雀儿画得栩栩如生,翘着一张红喙好似立马学话。 临到陈宅门口,陈笺方唤住显金,“贺姑娘——” 显金转头,“嗯”了一声以待后话。 “我名唤笺方,家中排行第二,大房是拉通排序,我还有个长姐,嫁在京师,你……” 你无需叫我大郎。 听起来,总有些不吉利的意味。 显金想了想,点点头,“好的,二郎。” 显金费了好大的力,才把那个“神”字吞回去。 都怪封神榜在童年太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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