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第2/2页)
卷而来。 像站在岸边,直面比棕榈树还高的海浪;又像站在悬崖,听风吹树、听鸟鸣林、听苗萌芽、听……听肚子“咕咕噜噜”作响的声音。 陈笺方略微呆滞。 显金心脏归位,肚空脸红,忙解释道,“我晚上没咋吃!左娘说她没咋下过馆子!我就没夹菜了!我就喝了两碗白豆腐汤、一小碗杂粮饭、三个菌菇烧麦、四五个豆苗包子!” 陈笺方呆滞的神色,转为惊讶。 如果这叫没吃,那他这一肚子热茶汤,叫什么? 叫给胃肠冲了个澡? 显金一拍摇摇椅站起身,昂着头嚷道,“哎呀哎呀!天晚了天晚了!睡觉睡觉!” 昂着头虚张声势,是企图藏住你的红脸蛋吗…… 陈笺方放任自己笑开,清了清喉咙,“走吧。” “去哪儿?”显金偏着脸问。 陈笺方将布袋轻轻放在摇椅上,“我请你吃阳春面。” …… 夜深人静,打更的刚走,乌溪旁的岸边支起棚户摊贩,陈笺方熟门熟路地来到偏僻一角,与老板招呼,“两碗素面。” 转头问显金,“老板还做糍粑、黄豆粑、豆沙糕,也做咸的油色子和酥条,还要其他的吗?” “再来两个糍粑,打碟白糖和黄豆面。”显金认真看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糕点。 陈笺方笑了笑,“我一碗素面足矣。” 啥意思? 他也想吃糍粑? 那他自己点啊…… 难道不好意思? 显金愣了愣,从善如流地改口,“你若也想吃,就来三个吧。” 陈笺方:“……” 也不怕积食?? 他记得显金身边那个锁儿,也如同吹胀的糖人似的,年初来时看着像根瘦长的豆芽菜,如今壮得像头小牛犊子。 还有作坊的其他人也是。 除了那位精瘦干练的李三顺师傅,其他伙计无一例外的尽是宽肩、窄腰、胳膊肘子鼓得像偷藏了棉花团子,全都看着就极为健壮。 陈笺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他的体型谈不上瘦弱,但和健壮肯定扯不上任何关系。 面上来了,一碗素清汤面,汤底是棕褐色的清汤,面是揉了鸡蛋的手工面,上面铺满了切得细细的葱白和芫荽根,扑鼻而来的是蔬果清香和香料淡淡的味道。 显金喝了口汤。 汤底鲜,不是肉类荤腥的鲜味,是带点薄薄的甜味与浅淡的底盐味。 像是果类、萝卜、海带、紫菜,还有些葱头、姜片、洋葱一类提味蔬菜熬煮出的香味。 显金赞了一声,“好吃!”又笑言,“你果与三爷是亲叔侄,都贼能找好东西吃!连一碗素汤面也能找出花来!” 陈笺方吃了一口面,吞咽下后方道,“乔徽带我来过……” 说完,便略有后悔地及时停下话头。 那个下午……显金与乔徽并排坐在小院落里……笑笑闹闹地说着话,显金脸上的轻松,是与他说话时从未见到过的。 这让他……让他……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感受。 有不适,也有怯意;有不平,也有果然如此的松口气,有失落,也有避让不及的惶然。 乔徽,风光霁月的乔徽呀。 似乎只有一身轻松、一帆风顺的乔徽,才与开朗豁达、快乐洒脱的显金,能坐在一处,抛开世俗的算计与无奈,漫无目的地闲聊笑闹。 他能做什么? 他无趣、沉默、一本正经又寡言讷行。 就算晚上一起吃素汤面,除了偷看对方埋头吃饭的头顶,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第92章 庙里烧了 两碗热面下肚,已近宵禁。 陈笺方将显金送到小院门口,便拎起樱花树下的布袋往外院走。 显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少年的背影,转头进去,就着张妈妈提前打回来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显金以为心脏瞎他妈一通乱跳后,总要失一失眠以示尊重。 谁知吃过清汤面的夜晚,肚子饱饱,快乐无边,异常好眠。 照例是第三声鸡鸣起床(夏令时大概在早上五点半),显金睡眼迷蒙地翻身爬起,眯着眼拿柳树枝沾上牙粉,认认真真地刷了三遍,牙粉中细辛与薄荷的味道冲鼻,显金终于由内到外的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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