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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目的是羞辱她一番,那么他达到了。 * 她原以为她会睡不着,带着对知夏的恨,一直到天亮。结果不知何时睡着了,还做起了梦。 又是那个梦。 两个孩子围在熄灭的火堆旁。男孩站着,看着她吃一个小红薯。 她吃完了,嘴巴边尽是脏污,灰的是草木灰,黄的是红薯瓤。她潦草地擦了擦嘴巴。 由男孩带头,往林子深处走去。 奇怪的是,她不记得他的样子,却记得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当时他们走在路上,路边是滑坡,她饿得没力气,一下踩在石子上,就往旁边栽。他为了拉回她,把脚扭了。很严重,脚踝肿起好大一块,他却不吭一声。他还擦掉她的眼泪,安慰她:“不然你就摔下去了,值。” 知秋是哭着醒来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那么疼,好像与男孩说话的,不是小女孩,而是二十二岁的她。 十几年了,每年都会梦见几次,似乎要提醒她,她不是这个家的人,她还有真正的家人。 她想过去周山镇找舅舅,却屡屡望而却步。时过境迁,她既不记得舅舅的长相,也不记得舅舅家住在哪儿,人都找不到,何况认清。 她以为她习惯了,这时却不禁想,如果他在身边,他会不会像当年那样,把她从悬崖边拉回来。 可是,我从未奢望过遇到一个把我拉上正途的人,我又何必做任何假设,白费功夫。她破罐破摔地自嘲。 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等到阳光照进窗时,翻身而起。 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鸡蛋、粥、煎饼。若在一个寻常家庭,她必是贤妻良母典范。 父亲原本待她如亲生女儿,认回知夏后,也并未有什么偏袒。他是个温和良善的男人,可另一方面,他也缺乏主见,易被强势的母亲操纵,渐渐地,也将重心移给了知夏。 一个家庭,像两方对垒,她孤立无援,独成一营。 知秋前脚落座,知夏后脚就出了房门。 知夏叫了声“爸,妈,知秋”,附之以微笑。 母亲笑着点头,很是满意他的乖巧。在所有疼爱儿子的母亲眼里,儿子的错仅是一时糊涂,别的方面,儿子永远是最好的。 知秋并不吃这一套。她知道,知夏灵魂早被锈蚀了。虚伪得让人作呕。 母亲给知夏盛了碗粥,细心叮嘱着:“慢点吃,烫。再吃两个鸡蛋,补营养,平常学习费脑。” 这样的待遇,在知夏回来前,是对她的。 然而她也不屑。 费脑?知夏整天在外和狐朋狗友泡吧,日子逍遥快活得很。 也许被虐是种惯性,在以前,知秋都不敢腹诽他,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惹他不快,威胁自己。现在,她做了决定,一身轻快。 知秋搁了碗筷,说:“我吃完了,先走了。” 知夏瞥她一眼,想随之起身,还未付诸行动,母亲的殷勤递上来,截断这一想法。 母亲忙里偷闲地对知秋说:“下午两点,我把地址发给你,记得去啊。” 知秋不答。她也不在乎。她眼里只有她儿子。 知秋却没走远,在楼下等着他。 她双手插在兜里,脚心抵着墙,她脸色有些倦懒,像没睡好,反而添几丝妩媚。 知夏恶意地想,真是欠操。他忽然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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