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第2/3页)
直落不到地面的右脚。
站了一会儿,有些累。
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卸下力气,把肩膀靠上墙壁。
视线里一双双脚踢踢踏踏地走过去,周澧疲倦地抚上额角,稍微偏头避开那些或走或跑的脚。
楼梯口似乎站着一个人。
他瞳孔没有焦距,本来常年对着电脑工作就有些近视,现在更是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白大褂,黑长裤,平底鞋。
头发披散,侧着脸,看不清五官,但从手指贴合嘴唇的动作来看,似乎是在抽烟。
刘海垂下来,把眼前的景象切割得七零八落。
周澧收回目光,阖上了眼。
隔着一整条走廊的热闹和一根烟的时间,那个楼梯口低着脸吸烟的医生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了垃圾桶上的小石子里,正过脸抬脚向这边走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马上就要走过周澧身前时,他睁开眼。
康……乐?
医生的胸牌很新,可是白服却没那么洁白崭新,插笔的口袋底部还有碳素笔的笔印。
鼻梁不那么挺,但是很适合那张脸。
短暂的观察过后,周澧冷淡地把目光移到她身后一个正把脸埋进手掌肩膀不断颤抖的男人身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故事得是他人的才叫故事,自己的故事都叫伤疤。
周澧仰头,后脑勺也贴上墙壁。
生活化身的巨兽朝他猛地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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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澧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把脸埋进竖起的领子,这个月第七次走出医院。
一连三周。
头时常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的总是困。
看了医生,拍了片子,结果医生只是拿着片子左看右看,然后建议他少熬夜。
夏天的尾巴在世间甩了甩,被探出头的秋天一口咬住。
有些短命的树叶已经从树梢掉了下来,挤挤挨挨地堆叠在路边,等着被环卫工人的大笤帚一起扫走。
思绪不知信马由缰,也不知想到了哪里。等回过神来时,周澧已经身处热闹的街头。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来到这里。
粉嫩的鱿鱼被压在铁板上滋滋冒油,呛辣的调料香飘过来,勾引得人不由自主地向鱿鱼摊走去。
摊前围了不少人。但眼尖的老板还是一眼发现了他。一身肌肉的老板擦擦额头上的汗,把毛巾甩到了肩膀上,高声招呼道:“又来给媳妇儿买鱿鱼了?”
周澧一愣,左右看看,然后不确定地问:“啊……是?”
老板把手里的鱿鱼翻了个面,拿着铁板压上去,一股辣香味立即逸散开来:“你媳妇儿嫁了你可享福了啊!小伙子,来几串儿啊?”
周澧还有些没回过神,他下意识摸摸头回答:“一,一串……”
老板拎起调料瓶又撒了些辣椒粉,在滋滋的烤肉声中大笑道:“光给媳妇儿买,你看着她吃啊?来两串得了!”
周澧平时不出门,采购也大多用网上购物解决,很少遇上这样的充满人情味儿的推销。他不禁局促起来:“啊……好,好的……”
老板当即从手里分出两根签子,找个塑料袋包上,笑眯眯地递过来。
……
周澧拎着两根还散发着热气的烤鱿鱼在夜市上散步。
他还沉浸在刚刚老板的一句媳妇儿里。
大脑又开始突突地疼,也许是晚风太凉。周澧把大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虽然有些丑,但是人老了,总是身体要紧。
有点后悔没戴围巾出门,往常乐乐都会提醒,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
周澧猛地停住脚步。
——乐,乐?
闸门大开,回忆如潮水一般翻涌。
落地的橱窗再次反映出他的身影。依然孤孤单单,形单影只。
可是那空着的臂弯里,应该有一只手温柔地穿过,手里捏着一支烤鱿鱼,边吃边悄悄把手上的油都抹在他的大衣上。
而在他的耳边,应该有鲜艳的嘴唇一张一合,万分缱绻地喊他——
“小瘸子。”
橱窗上倒映的,本该是两个人依偎的影子。
周澧慢慢低下头,一举一动都像没有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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