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一曲流殤、三分顏色 (第2/2页)
?」楊殊以為自己聽錯了,嘴角抽了一下,簡直要被這視錢如命的小大夫給逗笑。 他堂堂楊府的二公子,淪落到酒樓彈琴賣藝,這事兒要是傳到他兄長或是對家的耳裡,怕不是又要鬧出什麼風波來。 「賣藝怎麼了?天王老子還不是得要吃飯?」誰知道本來還好好的溫鴻瞬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手叉腰指著楊殊的鼻子罵:「你這段時間吃我的穿我的睡我的,一天一兩銀的藥錢我找你討了嗎,我辛辛苦苦存下來的老婆本,你還真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是不是?」 楊殊本來想回嘴他確實找自己討過了,可話方到嘴邊就聽到好大一聲吸鼻子的聲音,小大夫還在委委屈屈地控訴他不知感恩,說早知道他是這樣子的一個人當初就不該把他撿回來,直接放著他在河邊被隨隨便便什麼野獸叼走,也好過他現在這般氣自己。 溫鴻氣到後來越想越覺得心疼委屈,二話不說收拾好青玉流塞回櫃子裡,打算明兒個就把楊殊連人帶琴趕出去自生自滅,誰知道當事人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讓他走。 「溫鴻不生氣了,」楊殊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有些坑坑巴巴地開口:「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去酒樓彈琴我就去,你不哭了好不好?」 溫鴻其實也不是真的哭了,就是心疼自己的銀子扔進水裡卻救了這麼一個白眼狼,如今聽楊殊鬆口,一時間也忘記要計較他喊自己什麼,十分緊張地拽住他的袖子,迫不及待地問:「真的?你真的願意跟我去鎮子上拋頭露面、彈琴賣藝?」 楊殊被他的熱情嚇到,有些想反悔,可又想到剛剛小大夫那簡直要委屈得哭出來的語氣,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終究沒能狠下心來冷漠拒絕他,只得微微點頭,輕和一聲:「嗯。」 溫鴻只差沒跳起來歡呼,腦子裡滿是他家的十六這般的大美人在鎮中最富貴的酒樓裡彈琴賣藝,那該是有多一位難求的美好願景。 楊殊聽見他這麼開心的模樣也不禁勾起了唇角,沒忍住,伸手去輕揉了揉溫鴻的腦袋。 小大夫和他差不多高,卻有著一般文人常見的通病,修長而纖瘦,輕飄飄得彷彿一陣大風就會被刮走,還虧得他自己是大夫,體態雖瘦但還算十分朗健。 溫鴻被他摸頭時愣了一下,直直地向後蹦了幾個大步,撞倒了椅子又往後碰到櫃子,結結巴巴地朝楊殊吼:「你你你,你幹嘛!」 楊殊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一時也被嚇了一跳,舉在空中的手過了好半晌才尷尬地收回,垂著嘴角露出一臉無辜的模樣,輕輕柔柔地問了一聲:「呃我溫大夫?」 溫鴻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拉不下臉來解釋,只得凶巴巴地又對他吼:「我都快三十歲的大男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被摸腦袋,你要是把我財運給摸沒了要怎麼賠我!」 楊殊臉上露出微微的訝異,倒不是針對溫鴻的迷信,而是針對小大夫的自爆年齡。 他以為方才弱冠不久出谷歷練的小大夫,竟然已臻而立? 「我以為」楊殊開了個頭,卻挑挑撿撿著用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才不會傷到對方,最後只好含糊其詞:「抱歉我不能視物,倒是無意冒犯先生了。」 楊殊這一番謙詞倒是讓溫鴻想起了他眼睛還沒好呢,手指在自己的頭髮上耙了耙,不好意思對他繼續惡言相向,有些兒乾巴巴地開口:「沒、沒事是我反應太大了,倒是嚇到你了。」 「沒有。」楊殊笑得溫柔,門口的光斜斜地照入屋裡,即便一身荊衣葛布,他光是站著也自帶一股別人身上難以看見的優雅氣質。 溫鴻有些看傻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些唾棄自己,可沒過多久就又偷偷摸摸地去看楊殊。 楊殊眼不能視,五感自然敏銳,明明感受到溫鴻在看他,還得佯裝不知,側了側耳擺想聽見什麼的模樣,淡淡地問了一聲:「溫大夫,你在嗎?」 「啊?我在我在!」溫鴻越看越覺得自己那一身葛布舊衫配不上楊殊這樣子的天人之姿,想了想後,跑到了櫃子邊上直接趴到地上去,從底下拖出了一個沉重的木箱子。 「長清?」楊殊聽見了他的動靜本想去幫他,卻被人喝令在椅上坐好了不許動,有些焦急地問他:「溫先生?」 溫鴻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套他從谷裡帶出來一直沒捨得穿的新衣服,壓著楊殊換上那層層疊疊的萬花正服,又打散他頭上鬆散的髮髻,替他挽好較為正式的髮型,繫上裝飾的玉扣。 楊殊一直安靜地任由溫鴻折騰他,矇眼的布巾因為梳頭而取下了,露出了那張只有在換藥時才會顯露全貌的俊顏。 換上新衣服的楊殊果不其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十分矜貴的風儀,溫鴻圍著他轉了兩圈,滿意地替他整好了衣擺,決定讓他明天就穿著這套衣服去彈琴。 可甫一抬頭還沒開口,就望進一雙帶著溫柔笑意的深邃眼眸,恍如三星望月上那懸於天際的銀河。 楊殊的臉離他很近,濕暖的鼻息中帶著一點未散的藥味,瘖啞的嗓音中揉著三月柳風的清新怡然,輕聲地問他:「我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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