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四) (第2/2页)
同你们讲过了,你们也是有别的路子。这话我现在再同你们说一遍,你们但凡说上一个不字,往后西芙楼还是愿意收你们做个婢子,虽不及姑娘们,或也会受些欺辱,却不必同自己并不倾心之人共枕而眠。 她环视姑娘们一圈,却见姑娘们相扶下跪,给水云叩了头,多谢水云姑娘怜惜。 水云瞧着她们眼中坚定,笑着将她们一一扶起,对她们说:你们也放下心来,若是寻着了意中人,只管同我说,我必不会锁着身契不放。若受了什么欺负,也只管来找我,我虽不说能为你们报仇雪恨,但也要尽力护你们周全。 去吧,万事谨慎。水云一一将她们扶起,抹去她们面上泪水,送出了门外。 一室蓦然寂静,水云抬头瞧着顶上的帷帐坐了半晌,也垂眸离了房间。 这不是头一夜,也不会是最后一夜。 水云沿着后台里头隐蔽的楼梯上了三楼,沿着走廊走至尽头,敲了挂着五枚桃花纹样儿的屋门。 进罢。低沉的嗓音从房内飘出,水云推门而入。 屋内季雍斜斜倚在小榻上,手里卷着本书,瞧见进来的是她便搁下了书上去迎。 来了。如何?没人闹事吧?季雍拉过她的手,却不比往常急切,只是以指尖轻轻摩挲水云掌心,挠得她痒痒的。 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撤回一些,行了礼回道:徐尚书手下的人在,无人敢在西芙楼闹事。 好好儿的躲些什么?季雍却敏锐察觉,不准她抽手离去,将那纤细指尖又拢回掌中不肯放手,听她提起徐文戍却也不生气,只是略带些嘲讽语气说:怎么,人已经送来了?他手脚倒是快。 相爷!妾又不走,不过是想替相爷取来东西罢了,爷做什么?水云见季雍不依不饶,想起近日的消息还未给到,便找个借口脱手为季雍取信封。 听了东西二字,季雍倒老实了些,水云瞧他松了手坐回去,便也转身去房间桌下暗格里取了信封予他。 季雍接过信封时还拉了水云的手,拖着她一起坐回榻上这才挑开信封。 水云瞧着他读信,脸上神情再三变化,最终将信塞回去藏进袖子里,抬手将水云揽进怀里,这样大的事,你却还能淡然处之,他转头以唇在水云耳畔厮磨半晌,又呢喃似的问:若是我呢? 什么?,水云撤开些距离,偏头看向他。 罢了,也无甚要事。季雍笑笑,却还不打算放她走,只拎着她去妆台旁替她卸去钗环,这么些东西也在头上顶了一晚了,当真不嫌重的? 顶了这些年,倒也习惯了。水云有些惊愕,坐在妆台前任他摆弄。 季雍倒是熟练,先替她卸了钗去了冠,又湿了帕子为她净脸,而后才放下那一头长发,替她梳理,一来二往倒也用去两盏茶的功夫。 水云觉着十分拘束,又瞧天色渐晚,便起了推脱之心,按了季雍正沾桂花油的手道:相爷,时辰不早了 怎么,大花魁水云姑娘今晚另有安排?是哪桌酒席等着,或是哪位公子在闺房里静候美人呢?,季雍却不理她的拦阻,拂了她的手继续为她润发,连眼都不曾抬一下。 相爷多虑了,只是今夜妾身体不适,实在没法留您。或我为相爷选名好女子来侍奉,如何? 你怎知我留下来是要做些什么?开口便是推拒,这难不成是西芙楼的待客之道?季雍今日脾气实在好得出奇,被赶却还能笑赖着不走,还有空贫嘴调戏人,还是水云姑娘昨夜被我吓着了,觉着受我不住,便想将我推给旁人去? 这话说的露骨,水云也不知这人什么用意,不好接。季雍瞧出她眼神间的闪避,更是调笑,昨夜的法子虽是激了些,但我瞧着不也挺受用的?,说着,季雍收拾完手上最后一缕头发,自己便转身除去外袍,口中说了句睡吧,便自顾自躺到榻上去了。 季雍话说得明白,水云也不好推辞,脱下华丽舞服换了身寝衣,吹了灯也便躺到季雍身旁,轻轻捡过被子为自个儿盖上。 才将躺正,一只手便横插过来将她拉了去,颈间耳畔满是那人气息。他似乎也疲倦至极,语气间尽是些垂垂的调子,你还真当我是那满脑只装废料的禽兽么?我也累了,安心睡吧。 不知怎么,听了这话她便安下心来,轻轻磕上了眼。 暗黑的环境、炙热的怀抱、疲倦的身体,这些齐齐催眠一般将水云推入深渊。 ps.分章长度到来不去,干脆上一章3000的,算是回馈大家的喜爱了,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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