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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咬住自己的指尖。
没关系,只是这一次而已,莲司又不是永远地抛弃了我啊,抛弃。是啊,我是会被随时抛弃的啊。
我都那么努力了。搬到这里后,我都那么努力了。知道你生气了以后,我也没再做过了啊。
不是已经在缓和了吗?我们已经都出来旅游了,关系是在变好的对吧。但是为什么?还是抛下了我呢?
井森由绪
好累。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疲惫接二连三的淹没我。
偷来的东西就不是你的,要还回去。这样才是一个好孩子。妈妈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
下一秒她性情大变,面目狰狞而可怕:你这个不知报恩的孩子。你以为你的生命是谁给你延续的,是谁!这是你偷来的!你要报恩还回去才行!
她又平静下来,边微笑着边摸着我的脸,来吧,神女。去还给他们。还给那些信仰着爱着你的人。
妈妈莲司也是我偷来的东西对吗?我应该把他还回去是吗?
可我要还给谁呢?
我好爱他。我不想放开他啊。
远处,人声躁动,一朵艳丽的花在海上绽开。
不过是一瞬间,就又变成点点火星消逝在黑夜里。
它们和我眼前一跃而起的火星重叠在一起,白色的纸,燥热的火舌。最终一起消失。
啊,原来这一次,也依然什么都不能改变。
我在路上走走停停,不自觉地竟然消耗了很多时间。等我来到沙滩时,花火大会结束,人潮散去,拍在脸上的海风潮腥难忍。
没有路灯,只有远处的瞭望塔在旋转发出寂寥的暗淡白光。
抬起头,昨天半夜大又圆的月亮,现在就像是能量耗尽的老旧玩具,连旁边的云都照不亮一片。
我坐到沙滩,抱住自己的双腿,把头埋下去。
哟。失意少女?被抛弃了?突兀的声音响在头顶,我抬头,竟看到藤本陆。
你没出现幻觉,是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坐到我身边,大晚上不回家,坐在海边打算被海浪卷走吗?
你跟踪我?
他嗤笑出声:就算我对你感兴趣,我也没那么变态。跟踪到临县,我都佩服我自己。
我往旁边挪了挪,你别跟我说,你是偶遇。在临县偶遇到,和喜欢用面包夹纳豆的人一样少见。
你这什么跟什么。虽然我还真的挺喜欢你这个配方的。他摸摸自己的胡茬,等我回旅店试一试。
我闭上嘴,不想再和他说话。
我骗你干什么。藤本向后仰躺在沙滩,我回来是祭拜一个人。
我看向他。
她在这个城市定居,就要结婚,结果遇到意外他收起一贯的插科打诨的腔调,淡淡地说道。
变态杀人狂居然也会感慨这种事。
变态杀人狂也不都是因为自己愿意,才想走上这条路的。藤本再次看穿我的所思。
我偏过头,不打算再看他。
浪花冲上沙滩,又退回去。
静默一直在我们两人之间持续。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问。
很奇怪,很固执,很倔强,很好懂又时又很难懂。他停顿一下,补一句,跟你很像。
我?
嗯。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
你很爱她吧。
爱?他突然笑起来,然后这笑越来越悲凉,也许吧。但我不能爱她。
我紧紧抓住身边的沙子,捏了捏,又松开。
为什么?
原因很多。但有一条是,我爱她这件事是不被允许的。
谁?
藤本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
他起身坐直,像是要故意岔开话题一样,问我:你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也适时地接话:想很多。比如你知道一个叫做西西弗斯的人吗?
那个神话?
嗯。你说神让他一遍遍推石头惩罚他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他死呢?
因为太便宜他了。藤本从墨蓝色粗布浴衣的袖子里掏出烟,也不点燃,就塞进嘴里,在神话故事里,神对人的惩罚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永生。不让你解脱,只让你一遍遍经历。
哦原来是这样。
你相信有神的存在吗?
我?藤本挠了挠脸,我不信。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像是有人相信他存在一样,我不信而已。所以你呢?你相信?
我看着在浓黑夜里一层层卷上来的浪花,模模糊糊地回答:我不知道。
也许是信的,又是不信的。
这两种心理从十三岁开始交叠着将我紧紧束缚,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把我做成了个透明的茧。
这算什么回答。藤本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一声。
这个回答不行吗?
很烂。不过问你这个问题的我也很蠢。不管有没有神,明天的太阳还是会一样升起。
我看向如白色纽扣一样挂在天边的月亮,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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