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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定

    晚之正喝藥，總要身體好了，才能想想辦法。

    房裏安靜極了，只有白瓷相撞的聲音。

    嬤嬤在哪兒？

    當日便沒進來，只對董老爺說要守著家裏，如今那兒只剩嬤嬤了。

    嬤嬤是她的乳孃，從小看著她長大，想必會幫她想辦法，通知族人或者兄長，只是鞭長莫及，族中大約也不會管她的事。

    如今人在屋簷下，沒辦法傳信，還是等日後吧。

    知月喉頭哽著，眼眶也濕濕的，等到了日後，只怕小姐也毀了。

    晚之卻還笑著說：姑姑不嫁人不是也很好，雖然族里已經放棄她了，但你也看見了，姑姑很是自在的。

    姑姑也是個異類，自年少便吵鬧著不嫁人，好幾次議婚都攪黃了，如今有自己的綢緞成衣生意，很是逍遙。

    以後我們倆也做做生意，開個點心鋪子，你的胭脂糕做的那樣好，只給我吃豈不浪費？我們再僱幾個小工，幫忙照應著，真是神仙也不換。

    小姐總是這樣，心里難過的時候就往好了一直講，等好過了才去看那不好的地方。

    知月擦乾臉上的淚，笑嘻嘻的說：小姐可為難我，這些年對我這樣好，一日十屜都怕做不出來了。

    我也能幫忙呀，你可不要小看我！

    一個月后，藥就停了，開始的時候真是看病，到後來只是些調養的湯品，晚之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知月進來幫她疏通頭髮，臉上有為難表情。

    晚之從銅鏡中看見，略想了想就明白了。

    說吧

    是董老爺，說晚間大家一同用飯。

    知月想說逃跑，可是這一個多月她都沒邁出過這個院子，飲食衣服，熱水髒物，都由守門的婆子送進來送出去。

    晚之閉上眼睛，秀挺的鼻子有片刻停了呼吸，又緩慢恢復。

    幫我修面吧。

    知月鼻頭一酸，眼淚又一顆一顆掉下來。

    小姐！知月抱著晚之肩膀哭的顫抖，晚之卻很平靜。

    晚餐時晚之穿了一身綠色衣裙，下人送來的是石榴紅，她並不想穿那個顏色。

    行禮時只做了蹲禮，什麼話也沒有說。

    董夫人也不介意，笑著說坐吧。

    席間有兩個姨娘，她笑著點頭，人家也這樣還禮。

    場面是很尷尬的，姨娘雖沒見過，董夫人可是和何母宴會同聚過，這時無法再多說什麼，只能淺淺問她的身體如何。

    不多時董大人就來了。

    眾人起身迎接。

    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眾人心知這句話說給誰聼，都只賠笑，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

    飯後，董大人洗過手，又等眾人洗過。

    董夫人先開口：時候不早了，都休息去吧。

    大家依言散了。

    廳前安安靜靜，董夫人才對董大人說：老爺不如再考慮一下，她才十六，還是個孩子呢。

    董大人一眼都沒有看她，不小了，十六能嫁人了。

    說罷起身：夫人歇著吧，今日勞累夫人了。

    董夫人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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