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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迟没有接话,却忽然站起身,船身一阵晃动。祁云怕酒洒了,赶紧握紧船帮保持平衡,再坐正时,见谢清迟竟已向着祁云侧身躺下了。他左手支颐,右手伸向祁云摊开,是个讨酒的意思。祁云将酒壶放进他手里,谢清迟也不收肘,就那样高举着一倾酒壶,一线酒液落在他嘴里,又溅开在他面颊上。 谢清迟向来温润自持,虽然近来对待祁云特别一些,却从未如此放纵轻狂。祁云怀疑他是醉了。去年在扶摇庄,谢清迟饮梨花酒时,说他醉了许多年。这样算,到而今,他又多醉了一年去。 小炉中火将燃尽,噼啪一声,闪了个火花便熄灭了。借着那火花,祁云看清谢清迟脸颊泛红,已是喝得微醺。谢清迟松手翻了个身,仰面枕在自己手臂上,道:“今夜月色不错。” 祁云不用抬头也知道谢清迟在说醉话。他道:“除夕是朔月,没有月色。” 谢清迟笑了笑,从善如流:“是我说错啦。今夜星星不错。” 明知这人在信口胡说,祁云仍是抬头去看天。白日里一直阴着,云到傍晚才渐渐散去,此刻连风也停了,夜空澄净如洗,漫天星子无数。江南的星空,是否与大漠的不同?他不通星象,瞧着瞧着,已记不得看到了哪里。祁云将头低下,又见到太湖平滑如镜,也印出一湖星光,难辨天水交界处。 谢清迟又饮了一口酒,道:“湖也不错。” 他一动作,船便晃了一下,漾开一圈涟漪。那涟漪去到哪里,星光便碎在哪里,又随着波声渐远,恢复如常。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谢清迟的酒不知何时已饮尽了。他倒提酒壶晃了晃,实在倒不出什么来,便重新塞回去酒塞,将壶儿抛在船篷里。小炉中火早已燃尽,连余温也不剩。湖上清寒,谢清迟又惯是怕冷的,此刻已是手脚冰凉。祁云就坐在他脑袋边,无意间一动手指,便碰到谢清迟脸颊,只觉得触手如冰。 祁云道:“该回去了。”谢清迟却不应声。 祁云想起谢清迟正是在太湖边长大的,或许少时也在船上过除夕。他去拿船桨的动作便停顿了一下。 只此一次。 祁云想。一年也只有一次除夕。这一天连谢清迟都可以喝醉,他为什么不可以放肆一些?他撑着小船地板,背对船帮侧身躺下来,犹豫片刻,一咬牙,伸手将谢清迟抱在了怀里。怕看见谢清迟诧异表情,祁云一手搂在谢青云后脑,将他的脸压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僵硬地搂住谢清迟后背。 起初谢清迟简直冷得不似活物,渐渐被祁云体温捂得暖了一些,像冬眠之中复苏的蛇。那蛇在祁云怀中挪动一下,却不是挣脱,而是将双臂攀在了祁云后颈。谢清迟将他当做了谁?祁云被冻得瑟缩一下,并没有动。 谢清迟的脸更深地埋进祁云肩膀,二人都没有说话。祁云希望自己醉了,但其实他没有。他不爱饮酒,酒量却生来就好,一口东阳酒是醉不倒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谢清迟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也能感受到那人每一次轻微的颤抖。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是真正忘记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只是紧紧抱住谢清迟,像怀抱他所拥有的一切。 18 十七·请战 十七·请战 从正月初一起,祁云又开始上山练剑,要将新剑法打磨圆融。祁云刻意不去想除夕夜之事,谢清迟也默契地不再提起。他最近似是有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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